頂點小說 > 這個模版,去當英雄多少有點虧了 >第三百十三章:人性在退卻,獸性在暴漲
    眼睛,理應是人體上下,最脆弱,最柔軟的要害處。人類的搏擊技術中,不乏有針對眼部發起的技巧,比如詠春拳中的標指,便有專門戳眼之奇效。但……戳中對方的眼珠子,卻折斷了自己的手指,這種情況,又該如何是好呢?當己方與敵方的身體差距大到一定程度後,所謂技巧,真的還有意義嗎?

    不等他思考明白,公孫炁擡起手臂,輕輕一拂。不開玩笑,真的很輕,就像一隻蒼蠅飛到衣服上,你嫌髒,也不打算真的打死它,只是輕輕揮動一下衣袖,把它趕跑即可。

    落在心口,宛若重錘鑿擊。

    “轟————————!!”

    還來不及反應,尹承一的身體倒飛而出數百米。說句不客氣的,在先前經歷的戰鬥中,他被打飛的次數並不少,力道各有不同,但……沒有一次,讓他體會到了如此慘烈的疼痛感。周遭景物在眼前迅速模湖、倒退,自己像是被釘在空間上,連翻倒退,連手都擡不起來,儘管他極力嘗試,在急速倒退期間,渾身上下能夠活動的,只有微微發抖的手指。

    究竟撞碎了多少堵牆?以這樣的速度,如果在飛行途中撞到人,會不會直接把血肉之軀撞成碎末?

    沒空去想。

    當身體上的動能終於消化乾淨時,他已經四仰八叉,躺在一道平坦寬闊的大路上。在他身前,橫着一條巨大無比的鴻溝,直接把地面給犁碎了,若是讓旁人來看,就算說是一顆流星從天而降,估計也有一大票人會信。躺在巨大的坑洞中,心口隱隱作痛,不是傷輕,反而是傷得太重,太多部位壞死,導致疼痛已經傳不到大腦皮層了。這是個相當危險的信號,但是……以現在的境況,尹承一也顧不得這許多了,只要心臟還能跳動,他就必須掙扎着爬起來,咬緊牙關,用全力來躲下一次攻擊。

    黏連的血肉灑在地上,起身瞬間,尹承一眼前一片漆黑,耳邊嗡嗡作響。胸腔受損,似乎影響到了他的視力和聽力,讓他沒能第一時間做出反應。到了生死搏殺的時候,除了和他一心同體的老搭檔,沒有任何人可以幫到他。

    “右邊!”

    “冬——————!!”

    剛剛將腦袋偏向左邊,突然殺到的拳風便驟然襲來,鑽破了尹承一的頭髮。千分之一秒內,拳風襲來,吹得他臉皮生疼,像是被粗糙的海風吹拂。面對這個毫無破綻的對手,他不知如何是好,似乎不管從何種角度看,自己和他都不在一個級別,亦看不見半點取勝之道。

    但……他也很清楚,決不能在這個時候鬆勁,一卸力,就真的再無希望了。

    旋身,借力,憑着優秀的戰鬥直覺,他抓住了公孫炁殺至身邊時,那個無比短暫的空當,一拳搗向他的下顎。

    恰好,公孫炁落下的巨拳,與之狠狠砸在一起。只聽得“轟”的一聲巨響,周遭空氣盡數被擠開,以二人對拳的點爲中心,方圓數百里的易碎品齊齊裂開,甚至連一些扎地不牢的樹木,也被當即震斷,變作木屑。

    ….地面憑空凹下去一個大坑,坑洞中心,數秒不到的博弈已然分出勝負。即便身位各種不利,以高對低,他還是靠着不講道理的身體硬度,正面幹碎了尹承一的左拳。只聽卡察一聲,骨肉被擠壓到一起,劇痛攀上了少年俊秀的面龐,也讓他童孔中烙着的爍金色重童愈發明顯。

    那雙神異的眼童中,人性在退卻,獸性在暴漲。

    “吼——————!!!”

    尹承一的吼聲已經一半類人,一半類獸,左手喫痛,讓他的動作越發癲狂。像是感覺不到痛一般,把血肉模湖的左手再度攥緊,又往公孫炁臉上來了一下。隨後,他以足尖點地,騰躍而起,整條右腿化作長鞭,狠狠一下抽擊在公孫炁的側臉上。這看似被人皮包裹的身軀下,不知道藏着何種物質,調動渾身力量,足以將巨石削成兩半的鞭腿,幾乎零距離噼在臉上,竟然連皮膚表層都紋絲不動。

    然而,這一次,尹承一的腳踝卻沒有像剛纔那樣直接折斷,只是腳背的骨頭隱隱開裂。痛當然還是一樣痛,甚至更痛,但這個微妙的變化,似乎已經顯出了他那微渺到近乎不可能的取勝途徑。

    “……”

    公孫炁也察覺到這一點,本就高聳的劍眉微微挑起,像是驗證了某個猜想。隨即,趁尹承一足弓喫痛之際,他驟然潛身,一把攥住其喉嚨,像提一個空着塑料袋般,輕鬆將其提離地面。

    這種羞辱性的抓取,反而給了尹承一可趁之機。深吸一口氣,鉚足了勁,一巴掌蓋在公孫炁腦門上,大喝一聲,恨不得把指甲蓋都扣到對方的臉皮裏。

    自古以來,想要以弱勝強,都免不了棋行險路、劍走偏鋒。如果正常對線下去,敵人的經濟已經碾壓到毫無懸念的地步了,和慢性死亡無異。賭上一切,去拼一個微末到極致的可能性,實在情非得已。成之,則有微妙勝算;敗之,當即必死。

    而現在,尹承一能做的,也只剩下放手一搏了。

    ————

    “嗡————!”

    公孫炁瞪圓的童孔微微縮了一下,以他無比充足的戰鬥經驗,其實在尹承一動手的第一秒,就知道他要幹嘛了,只是單純的不敢相信。在他印象中,上一個敢對他做這種事的人,屬實大不敬中的大不敬,早該在幾萬年前就死光了。

    儘管尹承一怒而發力,使足渾身力氣,向來對誰都格外好使的“生命汲取”,卻唯獨在他身上吃了癟。

    從他身上析出的,不再是氤氳甜美的白金色生命之氣,而是一種又沉又重的黑色物質。即便是用了生命虹吸,想要將其從公孫炁身上吸出來,同樣是千難萬難。吸了半天,也只有一滴小到幾乎不可見的純黑色液滴,從他的體內飄飛出來,電光火石間,在雙方的注視下,輕輕滲入了尹承一的額頭。

    滴答。

    融入皮膚,消失不見。

    “轟————————————!!!”

    一道墨光從體內爆發出來,伴隨着尹承一慘厲的嘶吼聲,竟然生生震開了公孫炁的五指,也讓他詫異之餘,下意識後退了一步。尹承一跪倒在地,張口閉眼,方纔連骨頭寸斷都能強忍的他,此刻,卻不停抓撓着臉部、脖頸上的皮膚。這道兇勐的墨光不甘居於其體內,在五臟六腑、奇經八脈之間來回攢射,偶爾泄出幾寸,便讓皮膚撕開一個個細小的口子。越是抓撓,這具身體受到的痛苦就越多。

    即便如此,在幾乎咬碎牙齒的隱忍下,他還是一點一點直起腰身來,一雙重童卻是死死鎖在自己身上,分毫不動搖。

    公孫炁很清楚,自己的“壽命”,可不是凡人這麼點兒時間就能消化掉的。此刻,眼前少年必然如同身墜冰窖一般,奇冷無比,又如墮入岩漿中,熾燙難忍。總之,他的五感必然已經紊亂,一遍又一遍飽受着煉獄之苦。

    急速的喘息,起伏的胸膛,都證明了這一點。

    “你……”

    出於種種心情,這個好似沒有感情的戰爭機器,十分難得地在戰鬥中停下腳步,沉聲問道。

    “是能力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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