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勝男面色難看之極,轉身噔噔噔向銀庫大門走去:“我現在就回臨安,請師父出馬,斬殺白素貞!”
“站住!”許仙道。
“我知道此行很危險,但你是我師弟,我不會眼睜睜看你受這種屈辱。”
趙勝男停住腳步,卻沒有轉身,她握緊右拳,厲聲道:“白素貞我殺定了,觀音也保不住她!我說的!”
“你師父打得過白素貞?”許仙道。
趙勝男恨恨道:“白素貞是很強,但我師父五年前就已經晉階歸道,未必就怕了她。”
“哦?歸道境強者?你師父挺厲害的嘛。”許仙訝道。
封神大劫後,靈氣越來越稀薄,晉階歸道,難如登天。
“你怎麼還這般吊兒郎當?”
趙勝男轉過身來,怒氣衝衝道:“我若遇到這種事,真是要羞憤自盡了!你還滿不在乎?”
“趙師姐,你平時挺冷靜的,觀人入微,這次怎麼這麼衝動?”許仙聳聳肩:“你看我這個樣子,像發生過什麼事嗎?”
所謂關心則亂,趙勝男穩定心神後,也發現許仙確實沒什麼異樣,可她還是不放心的問道:“那你昨晚怎麼沒回家?”
“我在白府過夜。”
“什麼?那個老妖精對你垂涎三尺,怎會輕易放過?”趙勝男盛怒之下,對白素貞的稱呼也改了。
“我發現,白素貞好像不敢,或者說不願對我用強,至於原因,我暫時還不清楚。”
許仙把昨晚的事詳細說了一遍,包括早上拒絕喫白素貞熬的稀飯,也都一五一十的說了。
“稀飯都不會熬,還敢出來丟人現眼?許師弟,你沒喫就對了,做人要講究,不能什麼東西都喫。”趙勝男挖苦白素貞道。
“喫不喫稀飯是小事,關鍵我覺得,白素貞不會輕易放棄。”
許仙又想起了白素貞昨晚說‘我喜歡你’這四個字時的眼神。
堅定不移,百折不撓。
吃了秤砣鐵了心。
“那怎麼辦?”
趙勝男思考片刻,提議道:“這樣吧,你跟我回臨安,繡衣司總舵在那裏,再加上我師父,老妖精一定不敢亂來。”
“你師父憑什麼幫我?”許仙問。
趙勝男立刻道:“師父很疼我的,看在我的面子上,應該會……”
“那我姐姐姐夫呢,也一併去臨安?算了,我自有分寸。”許仙拒絕道:“此事休要再提。”
其實許仙不想去臨安,最主要的原因是他認爲趙勝男的師父,也打不過白素貞。
白素貞千年修爲,想贏她,最少也要歸道九階。
而趙勝男的師父晉階歸道才五年,就算天賦再高,也不過二階三階左右。
趙勝男對歸道境不瞭解,太過於想當然,許仙也不想與之爭辯。
“可是,有千年大妖對你虎視眈眈,你還怎麼生活?”趙勝男擔心道。
“危險與機遇並存,她覬覦我,我又何嘗不是在覬覦她?”
許仙將七寶淬體丹之事告訴了趙勝男,並補充道:“只要我能弄到白素貞體內妖丹,實力必然大增。”
趙勝男一臉震驚:“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膽,區區煉氣五階,就想殺千年大妖取丹?”
此時許仙與瓶妖雙修後,實際上已經是煉氣六階,不過他也沒有糾正趙勝男的說法,只是道:“我想想而已,如果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不會出手。”
“好吧,我尊重你的決定,不過,你要是改變主意,隨時通知我,我可以把你們一家人全都送到臨安去。”趙勝男道。
“現在我們該怎麼做?還去查傢俱鋪?”趙勝男愁眉苦臉道:“就算真是小青偷的又如何?老妖精千年修爲,咱們兩個綁一塊,也撐不過一招。”
“查,我們對白素貞和小青兩姐妹的瞭解太少了,任何一個細節都不要放過,多探探她們的底,總歸是沒錯的,知己知彼,百戰不殆。”許仙回答道。
“那好吧。”
“最好是祕密的查,不要假手於人,你……”
“我親自去。”
“嗯。”
………………
兩人商議完畢,趙勝男去查傢俱鋪,許仙則去縣衙前堂旁聽楊知縣審案。
楊傳廣身穿青綠色知縣官服,手拿驚堂木,坐在半人高椅子上,鳥瞰衆人。
他神色肅穆,頭頂有塊丈許長的牌匾,上書四個大字——明鏡高懸。
牌匾下方又有四行小字:
爾俸爾祿,民膏民脂。
下民易虐,上天難欺。
昔年宋太祖趙匡胤立國後,親自摘取這四句話,並更名爲《戒石銘》,繼而頒行於天下。
從那以後,宋朝各級州縣衙門,都有這四句話書寫於大堂正上方。
楊傳廣身側站着師爺,再往下便是八個捕快。
他們分左右兩旁站着,最後兩個拿着大刀,其餘的都拿着長劍。
對於捕快手中所拿兵器,朝廷沒有硬性規定,有的捕快拿刀劍,有的則是‘水火棍’或者‘殺威棒’。
八個捕快身材魁梧,威風凜凜,一般人見了,還沒開口就已經嚇得膽寒,自不敢撒謊。
只不過,這次擊鼓之人卻不是一般人,他名叫王瑞梓,家底殷實,大場面也見過不少。
其夫人王氏,是一個媒人。
俗話說的好,天上無雲不成雨,地上無媒不成親。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短短几個字,已經說明媒人的重要性。
在大宋朝,媒人的地位其實很高。
媒人又分官媒和私媒。
王氏雖是私媒,但說媒已經有三十多年,乃是錢塘縣數一數二的大媒。
正因爲這樣,白素貞和許嬌容才都會找上她。
現在王氏被人殺死,不大不小也算個新聞,衙門大門外圍着很多看熱鬧的百姓。
許仙也站在人羣中。
由於他在銀庫耽擱了不少時間,所以他剛來,便聽見縣老爺大聲道:“竟有這等悍婦?李捕頭,速速帶人,將她叫來問話。”
“遵命!”李公抱拳稱是,領着兩名捕快往大門外走去。
………………
“兄臺,這麼快就抓到兇手了?聽縣老爺的口氣,王媒婆是個女人殺的?”李公甫走後,許仙問身側一個書生模樣的年輕人。
“正是,最毒婦人心吶,那王媒婆被人砍成了十幾塊,誰都以爲是兇徒必定身高九尺,昂藏健碩,沒曾想,竟是個不滿十八的小姑娘。”書生一臉不可思議。
“誰幹的?”
“不認識,剛搬來錢塘不久。”書生回答。
“剛搬來,名字呢?”許仙隱隱有種不好的預感。
“城西白府,一個叫小青的女人。”
“什麼?”許仙一呆。
這麼說,李公甫剛纔和兩個捕快,是去抓小青?
以小青的暴脾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