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牛精脫口而出，但很快他又改口，氣定神閒道：“本座怎麼知道你有什麼寶物？你只管拿出來，越珍貴越好。”
“越珍貴越好？”許仙重複一遍。
“沒錯。”
青牛精的目光在許仙和陸炳順身上一一掃過，隨後再次提醒道：“你想好了再拿出來，本座的忍耐，也是有限度的，不要再拿一些不知所謂的東西出來。”
“明白了。”
許仙沉吟片刻，張嘴吐出一根黝黑的棒子。
棒子迎風就長，轉眼就有一臂之長，其上生滿尖刺，但寶光閃爍，一看就不是普通法寶。
“混元降魔棒？”青牛精在天庭無數年，一眼就認出了這件天兵的制式兵器。
“好眼力！正是混元降魔棒。”
許仙誇讚一句，又道：“此爲下品仙器，當得起至寶二字，青牛道人一介凡人，用此物賠償他的性命，綽綽有餘。”
青牛精一時爲之語噎。
平心而論，一件下品仙器抵償一個凡人的性命，怎麼說也夠了。
可問題是，它志不在此，聞言只能硬生生否定道：“不行。”
“爲何？”
許仙心知肚明，混元降魔棒乃是六聖步驟之一，雖然到目前爲止，他還沒有弄清這個步驟的意義，但既然六聖故意將混元降魔棒送到他手上，自然有他們的原因。
所以他就是無償將混元降魔棒送給青牛精，它都不會要。
或者說，不敢要。
要了，就是打亂六聖步驟，與滿天神佛爲敵。
“此寶雖有些許珍貴，但用來抵償青牛道人的性命，還不夠。”
青牛精露出傷感的神色，輕嘆道：“青牛道人供奉本座五十餘年，朝吟夕唱，日日爲我祈禱，在他心中，本座實在是比他的生身父親，還要親。”
“看你言辭懇切，不似作僞。”許仙點點頭。
“你明白就好，本座受了他的香火，早就把他當做子侄一般看待。”
青牛精心中暗喜，又接着說道：“當本座得知他的死訊……唉！恍忽間五雷轟頂，再回首心痛萬分！那種感覺，就像生生的剜去了本座身上的一塊肉啊！”
“可憐吶！”
許仙一臉悲慼之色：“簡直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被你這麼一說，我確實是罪該萬死。”
青牛精微有錯愕，很快又擺手道：“不至於，只要你給出適當的賠償……”
“至於！絕對至於！”
許仙擺出引頸受戮的姿勢，義正辭嚴道：“你殺了我吧！我做了此種人神共憤之事，實在是沒有面目再活下去了。”
此話一出，青牛精與陸炳順都是一呆。
兩人竟然還莫名其妙的對視了一眼。
懵逼對懵逼，雲霧繚繞。
青牛精只希望陸炳順勸勸許仙，可陸炳順哪看的出它眼中的含義？
陸炳順看不懂許仙的操作，但他對許仙是百分之百信任，他只知道，這種時候，保持緘默就是最好的選擇。
青牛精沒轍了。
它是絕對不能殺許仙的。
它奉太上老君之命來此，是爲了取許仙身上的一件東西。
可事情發展到如今的局面，是它萬萬沒有想到的。
先前它聲情並茂，說的它與青牛道人感情有多麼多麼深厚，現在許仙甘願受死，它又不出手，這怎麼下臺？
許仙話語冰涼，語氣中帶着一絲命令的口氣。
他篤定青牛精不會出手，後者來找他，實際上是爲了應龍精血。
許仙身體內，有四樣東西不在六聖的步驟之中。
一隻應龍龍爪，兩滴應龍精血，一滴參天造化露，還有一張大挪移符。
這其中，參天造化露是龍王給的，應龍龍爪來自於太白金星，大挪移符和一滴應龍精血是魔龍使者送給他的。
唯有最後一滴應龍精血，來自於長生符，且只有這一件東西，暴露在六聖目光之下。
應龍是先天，強悍無比，其精血對六聖來說，也是不可控因素。
許仙是他們的棋子。
一枚棋子身上，怎麼能有這種東西？
必須拿走。
這就是青牛精出現在此地的原因。
………………
“你在命令我？”
青牛精見許仙語氣強硬，心中一動，計上心來。
它指着陸炳順，道：“我偏不殺你，我要殺他！”
跟本座鬥，你們還嫩了點。
你們四兄弟情同手足，本座就不信，你還能眼睜睜看着陸炳順死？
“殺吧，把我們都殺了也好，反正我們也不想活了。”許仙看想陸炳順：“對吧，陸哥？”
“對，沒錯。”陸炳順接口，話語也頗爲蒼涼，雖說他不知道許仙到底要幹嘛。
【講真，最近一直用野果閱讀看書追更，換源切換，朗讀音色多，.yeguoyuedu安卓蘋果均可。】
但只要配合就完了。
許仙嘆口氣，看向青牛精：“實不相瞞，我兄弟二人，原本都是天庭的天兵。”
“你們是天兵？”青牛精故作驚訝。
“沒錯。”許仙舉起手中的混元降魔棒：“你看，這是我的兵器。”
哐當！
說完許仙把混元降魔棒扔了。
“這……這好好的法寶，扔了做甚？”青牛精眼皮一跳。
它來此取應龍精血，精血取不到已經難辭其咎，若是還累得許仙把混元降魔棒也扔了，哪還有臉回去？
“不要了。”許仙補充道：“我都不想活了，還要它做什麼？”
“爲何不想活了？”青牛精問道。
“你是在關心我？”許仙故作喫驚道：“我剛殺了你兒子啊。”
“本座也來自天庭，大家同僚一場，兒子算什麼？本座的兒子，多不勝數。”
青牛精已經完全放棄了之前的初衷，它現在只是想着，怎麼才能讓許仙放棄求死的念頭。
其實如果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看，許仙的演技，還是比較拙劣的。
但老謀深算的青牛精，卻深信不疑。
究其原因，還是它確定許仙不知道它不敢殺他。
換言之，它認爲許仙不知道六聖的算計。
在這個基礎上，它對許仙的實力也有錯誤的認知。
它覺得它可以殺死許仙。
這兩個錯誤疊加在一起，使得青牛精對許仙不想活了這件事，一點都沒有懷疑。
“你叫什麼名字？”
青牛精和顏悅色的說：“老君時常對我說，同爲天庭之人，當守望相助，你有什麼難處，只管說出來，能幫的，我一定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