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這處本不可能存在亮光的地方,裏面卻自己出現了一道金色的微光。
那道光芒若隱若現,好似從某人的手心中綻放了那般。
而藉助了這道金色的微光,此刻正觀看着它的面容也被照亮了。
是蘇時修。
而他,正在通過自己的意念,以及自己體內流動的崩壞能,感受着自己手中的這枚“葉片”。
那是曾在無意中救下來的世界泡,融入了自身體內的那方世界泡。
就在今天,蘇時修從自己的體內,那顆律者核心的深處,感受到了來自於這枚世界泡的異動。
當然,一個看不到身影的青年,握着一枚散發着微光的葉片,大概就是普通人站在牢外唯一能夠看得到的情景了。
可事實上,在蘇時修的眼裏,除了他正在觀察這枚世界泡,他的身邊還有一個人,正在和他一起觀察着這個世界泡。
蓬萊寺九霄,這段時間一直沒有回到聖痕空間的她,也總是在經常陪伴着蘇時修,不至於讓他真的感到孤身一人的孤寂。
注視着這枚金色的葉片,兩人都沉默了許久許久。
直到蘇時修的開口,打破了這片沉寂的氛圍:
“九霄大人,我似乎沒感覺錯。”
蓬萊寺九霄點點頭,眼中也有着一絲難以置信。
“真是不敢想象的事實啊。早已墜入海里的世界泡,在你體內力量的滋養下,不但重新煥發出生機,而且已經自成了一方全新的世界。”
和他們的世界並不相關聯的世界,同樣也是註定不會被對方世界輪迴給影響到的世界,這還真是一個奇蹟啊。
只可惜,因爲是在蘇時修體內律者核心裏休養的緣故,說不定這個世界炮裏自成的那個世界,可能也將會面臨了崩壞的威脅吧。
只是和他們現在正在面臨的災害相比,這個世界泡裏那些生命們面對的考驗,就明顯要輕鬆上了不少。
就連那個世界將要面對的崩壞機制,可能也是完全不同於他們的世界的機制吧?
比方說不會誕生律者,只會誕生崩壞獸之類的;又比方說,可能只有一個律者之類的,等等等等都有可能。
但絕對不會變得多麼的困難,這也許就是這方世界泡裏那些生命的造化吧。
“是啊,新的世界,全新的生機啊。”
蘇時修點點頭,再次閉上了雙眼,仔細的感受了一下這枚葉片之中的世界。
裏面的世界有了生機,但是這方世界裏面並沒有其他的生命。
或者說,這方世界泡之中,還不到孕育生命的時候。
天空,海洋,山川,河流,日月,星辰,這方世界泡之中,宇宙的雛形正在凝聚。
想要等到這個世界裏出現真正的生命,恐怕還早了太遠了吧。
不過,倒也算是一件好事。
畢竟新生的東西,總是象徵着希望和美好的事物,也孕育了那些好的象徵呀。
“我只能說,這是聖潔無瑕的神蹟,縱使這個世界也將要面對歷練,但他們成功的概率,可以說是輕而易舉的呀。”
蘇時修聳聳肩,這個倒無可厚非。
就在蓬萊寺九霄還打算繼續說些什麼的時候,她臉上的笑容突然消失了。
“有人來了,似乎是找你的。”
蘇時修愣了愣,隨後,手中的葉片化爲金色的光粒,緩緩消散。
對於蘇時修來說,他自身的感知能力是非常強大的。
但要是在這位身爲聖痕意識的蓬萊寺九霄面前,自己那點感知能力,也就差了十萬八千里了。
閉上雙目,養神。
過了許久,終於,遙遠走廊的盡頭,傳來了電梯到達的提示音。
聽了聽腳步聲,蘇時修愣了一下。
兩個人?
可是,這裏不是默認只能來一個人嗎?
至深之處的最深處,一次只能來一個人,這是這所監牢裏的一個規則。
呵,要來新室友了嗎?
不知道究竟是何等的罪人,能夠跟他這位律者被關在同一層,也將難以再見到明亮的陽光呢?
很快,隨着鐵鏈拖地的聲音,還有兩道腳步聲正逐漸靠近,蘇時修也隨之睜開了雙目。
他並沒有心情去看外面發生了什麼情況,但是可能來了個新人,他多少還是想留意一下的。
可隨後,對面監牢合金柱列門被鑰匙打開的聲音,傳入了蘇時修的耳朵之中。
住自己對面?而且還是一個真正的罪人?
這下有點難受了……畢竟他雖然揹負着罪人之名,但他並不是真正的罪人,自然也不可能跟那些罪人合得來。
可是,剛輕輕轉動腦袋,他那平靜的目光,瞬間微微一縮。
他看到了兩個人,兩個對他來說十分熟悉的人。
櫻?這個幫逐火之蛾經常做些黑暗面工作的殺手,是怎麼獲得來到這裏的資格的?
而且,她頭頂的那雙耳朵又是怎麼回事?
還有,那位被她羈押着的犯人……
一身的修女服,無神的目光裏透露出絕望,雙手雙腳都被鎖鏈給鎖起來了,而且還是帶有崩壞能抑制能力的。
那些東西,可比他手上這些虛貨要猛的多。
只是這個人,是蘇時修,論如何都沒有想到的那個人。
阿波尼亞?!這怎麼可能?
他是「律者」,毀滅人類文明的罪人,所以理應被關在至深之處最深的地方。
可是,阿波尼亞只是個普普通通的人類,頂多可能是現在只有一點點小超能力的人類而已。
爲什麼她也會被關在這裏?
看着那道監牢門被櫻打開,阿波尼亞甚至都不需要櫻說什麼,自己先主動邁入了牢房之中。
“請吧,麻煩你了。”
櫻抿了抿嘴脣,心中的情緒萬般交集。
“我很抱歉,我知道你只是出自好心的……”
“不用說那麼多了,櫻小姐,我不會怪罪你的。”
阿波尼亞搖搖頭,轉身走進了牢房裏。
櫻嘆了口氣,跟着走了進去,將她手上的鎖鏈跟牢房裏的其他鎖鏈連接了起來。
因爲牢房裏那些鎖鏈足夠長,所以,阿波尼亞在牢房裏也不是不能夠活動。
但也就僅侷限於牢房裏了。
做完這一切,出來鎖好牢房門之後,櫻握着鑰匙,心中的悔意和內疚更重了。
看着這已經看不到深處的合金柱列之中,櫻咬咬牙,深深的對着裏面鞠了個深躬。
彷彿只有這樣做,她的心裏纔會好受一些吧。
轉過身來,看着對面同樣暗不見光的監牢,櫻剛想要準備離開的時候,這突然聽到了這對面的監牢之中,傳來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
頭頂的那雙兔耳動了動,下一刻,再臨近眼前的些許微光裏,櫻看到了從黑暗之中走出來的那道身影。
從黑暗之中露出來的,依舊是那副熟悉的微笑,輕柔而溫暖,卻又令人心裏憐疼。
看着他熟悉的面容,櫻不敢置信地捂住了嘴,久違地感到了眼中的酸澀感,以及內心的震驚和喜悅。
而他的目光也看向了少女,一開口變聲的輕柔而又熟悉的聲音:
“好久不見,櫻。”
“阿修……我不是在做夢吧?”
揉了揉雙眼,櫻不確信地再看了幾眼。
“當然不是做夢。”蘇時修笑了笑,隨後無奈的聳聳肩,“恰恰是你們的到來,讓我覺得仿若大夢一場啊。”
一個人待的久了,早就習慣了這片黑暗,也習慣瞭如何自己孤身一人去在黑暗中生活。
以至於在黑暗中度過了漫長的歲月,能夠再次見到自己熟悉的友人,他的心路也同樣開心。
畢竟一切來的太過突然,所以這可以被稱之爲驚喜的重逢,是那樣的讓人心生喜悅而難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