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是整個崔家的排行？”
不怪盧琳琳這麼問實在是的這五姑娘的排行都是整個盧家上下幾輩子攢下來的排序了。也就是說到她這一代，盧家從祖輩到現在只有五個姑娘，她這一代還算多的，有兩個。
可是這位崔姑娘卻是排行十三。
看到鄉君這孩子氣的一面，蘇嬤嬤眉眼都笑開了，“崔家乃百年閥門世家，本家並未在京城，京城這邊的崔家只是崔氏第七支的五房，當家是崔史，這個崔婉雲是他庶出六子的長女，在崔家卻是排行十三。聽聞這十三娘性格溫婉，嫺靜，是個不喜與人爭奪的性子。這次嫁給林家三爺當正妻，實屬低嫁。”
盧琳琳一聽這後宅的事就有些頭大，蘇嬤嬤也知道鄉君這性子，所以趕緊長話短說。
“林家是商賈出生，雖然有皇商的名頭在，但商人的地位從來都是低的，這林婉儀的父親只是林家的二房，林家可不止他們姐弟兩個嫡子女，但卻因爲這崔婉雲的下嫁，林家下一任家主基本上就定了是這位林家二房的頭上了。”
“這麼說來，杜月的存在讓這位崔家小姐不爽了？”
“自然，在大世家中正妻不入門，即便再放蕩的紈絝也不能納妾，但是林三爺卻在新夫人進門前弄了個貴妾，這位崔小姐若是忍得下去纔怪了，自然是要給這貴妾一些眼色看看。”
蘇嬤嬤現在說這麼多不僅是爲了給盧琳琳講杜月的背景，也是在告訴她京城的一些規矩和彎彎繞。
盧琳琳也明白了，所以她沒有不耐煩，反而認真地聽着蘇嬤嬤的話。
“那孩子呢？”
“這奴婢就不知道了，只能等去查的人。不過夫人，這杜月絕不會像她表現出來的那樣簡單。不過如果夫人等不及，那奴婢也有辦法知道真相。”
盧琳琳沉默着，蘇嬤嬤這麼說，肯定是要用些特別的辦法，但是杜月確實沒有做什麼對她不利的事來。
“會傷到她嗎？”
蘇嬤嬤搖頭，“不會，奴婢只是同那些個嬤嬤聊聊天而已。”
晚飯之前，杜月來了，依舊是那身水紅色，因爲有她在，大郎他們自然不能在同一房間用食。
這次諸葛千柔沒來，但是桃花卻必須來，沒辦法，他可是未來的當家主母。
“姐姐，真的是一別數日，當刮目相看啊。誰能想到當年的那位富態的姐姐，如今是真正的貴人了。”
“妹妹說笑了，飯菜都涼了，先用食吧。”
盧琳琳招呼，杜月也不再開口，因爲實在是沒有空開口。雖然她是嫁到了富商林家，更是跟那個丞相府也有那麼一些的關係，但是她卻是貴妾，一個連飯桌都沒資格上的人。
喫食上一開始也沒有苛刻，可是後來正室來了，那些個下人本就是見風使舵之人，自然都去追捧那位真正的當家主母去了。
她有一點說得沒錯，那位主母就是個慣會僞裝之人，在三爺面前是個賢惠淑德的才女，可只有他們這些後宅女子才知道，那就是個自私的妒婦。
得知自己懷孕，竟偷偷給自己下藥，害得她的孩子，三爺的長子就這麼沒了。她小產後，郎中說她再沒有懷孕的機會了，三爺對她也漸漸冷了。
後宅的日子更難了，她甚至連正經的飯菜都喫不上。剛開始她還有銀子去打點，可是後來，她連飯菜都買不起。
看着這樣的杜月，盧琳琳更加想不通，都這樣了，爲何她還要留在那裏，當真是自己看走眼了。
杜月夾菜的筷子停頓了下，“姐姐的心意我領了，可我畢竟已經嫁到了林家，姐姐也要嫁到京城去了，到時候我們兩姐妹就可以在京城團聚了。”
“娘，妾室也算嫁嗎？”
瑩瑩瞪着一雙無辜的大眼開口詢問，桃花給瑩瑩夾了一塊肉，“食不言寢不語”，說完又看向杜月，“抱歉，月姨，孩子不懂事。”
杜月扯出了一抹笑，“無妨，這就是二丫吧，真是越長越好看了。可惜，若是我孩子還活着，一定跟瑩瑩一樣可愛。”
說着眼淚就落下。
盧琳琳這心中嘆息一口氣，看來今天這飯是喫不好了。
“桃花你身子重，帶着瑩瑩回房去吧。”
桃花和瑩瑩兩人起身離開，杜月看着離開的兩人眼底幽光一閃而逝。
“姐姐，你若是嫁到京城，這幾個孩子也要帶去嗎？”
“他們自然要跟我走的。”
杜月一聽這話，連筷子都放下了。“姐姐，你可不能犯傻啊。你以寡婦之身嫁到陸家，已經被世人詬病嘲笑，若是真的帶着這麼一大家子嫁過去，那還不成天下人的笑柄。”
“日子是過給我自己的，我從不在乎外人的看法。”
杜月被噎住了，隨即又笑着道：“哎，我若是有姐姐一半的魄力，就好了。”
之前一直帶着濾鏡，如今濾鏡卸下，她才發現眼前這個人真的是變了。
“你也可以，若是你想和離，我可以幫你脫離那苦海。”
又是和離，又是和離。
杜月已經有些繃不住了，“姐姐，到底是鄉君了，底氣足，可妹妹沒有姐姐的本事，至今賣身契還在側妃的手裏，她們給我一個貴妾已經是我天大的福氣。”
聽到這話，盧琳琳已經知道沒有什麼可以勸的了。
“這是我的人查到的消息，若是你願意，看在你我的交情上，我可以幫你贖回賣身契。”
盧琳琳將蘇嬤嬤查到的信息遞給了她，杜月肚子裏的孩子並不是崔婉雲弄掉的，而是林三爺弄掉的。原因很簡單，崔家不可能接受一個庶出的長子，嫡長子必須是在崔家女兒的肚子裏出來的。
看到這個消息時，盧琳琳其實也爲杜月的遭遇有些同情，所以看在往日的交情上，她可以給一次機會。
“不，不可能。三郎不會這樣對我。這是陰謀，陰謀，一定是那個女人騙你們的。三爺對我這麼好，三爺說過只要我生下長子，就會給我自由身，日後我的孩子也可以參加科舉。不，不可能。”
杜月看着手裏的信息，不敢相信。
“姐姐，我爲何這麼命苦啊。”
說完朝着盧琳琳撲過來，盧琳琳沒有躲開，任由她撲在自己的身上。也算是成全了當年的接濟之情。
“姐姐，爲何，他爲何要如此對我。那孩子是他的親骨肉啊。”
盧琳琳聽着她的話，卻不知道該如何迴應，因爲她並不懂這古代人的想法，在她看來男人不忠，直接甩了就是，這世上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兩條腿的男人滿大街都是。
但這個人不是自己，她是這土生土長的人，深受這封建制度的洗腦，所以她能做的只是最後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
“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再來告訴我你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