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敢!”皇帝虎目一瞪,中氣十足。
雲嬌可不買賬:“父皇,女人的嫉妒心很可怕的。就說母后吧,母后爲何只有兒臣與熠兒兩個孩子?您不是很清楚原因嗎?”
皇帝頓時被噎住了。
皇后年輕時被一個宮妃下了毒多年不孕,自己更是渾然不知。
還是那個宮妃陷害其他妃子時被逮住了,嚴刑拷打時自己招的。
後來皇后調理好了身體,喝很多藥才爲他生下一兒一女。
可是生皇甫熠時,又有宮妃對皇后下了手。
最後皇后命是保住了,但再也無法生育。
皇帝想起這些腌臢事兒很是頭疼,對雲嬌也理解了幾分。
這孩子,說到底不過是想保護自己,所以才僞裝多年。
可笑他這皇帝,貴爲九五至尊,卻連自己的妻兒都保護不了。
自己的寶貝女兒明明是金枝玉葉,鋒芒都不敢露,只能藏拙,以求保全自身。
思及此處,皇帝心裏挺不是滋味的,對這女兒也越發心疼了。
但……
“那爲何現在又不裝了?”
雲嬌聞言小心翼翼瞄了他一眼,又瞄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皇帝沒好氣道:“怎麼?剛剛小嘴兒叭叭的,現在又不好意思說了。”
“也不是。”雲嬌磨磨蹭蹭,似覺得他不會怪罪,這才遲疑道:“女兒這些日子經常做一個夢,心裏有些不安,直覺該立起來了。”
皇帝挑眉不語,等着她的下文。
雲嬌掙扎了一下,最終咬牙道:“女兒夢見天朝狼煙四起,戰火不斷。”
“胡言亂語!”皇帝一聽便沉下臉來。
雲嬌撇撇嘴道:“父皇,是你讓我說的,女兒不想騙你,女兒真夢到了。”
皇帝被氣樂了:“就算是,那與你繼續僞裝有什麼關係?”
重點來了。
雲嬌穩了穩神,臉色認真:“女兒想做點什麼,不然心中不安。女兒決定從現在開始習武,如果真的是夢便罷,如果不是,女兒以後定要披甲上陣,爲天朝盡忠,爲父皇盡孝。”
皇帝眯起眼眸,似乎是在思索這件事的真實性。
這裏是古代,古代人最是迷信。
雲嬌若夢到一次兩次還好,經常夢到,皇帝就不能不重視。
突然,他想到了什麼,眼底劃過瞭然之色,冷光碩碩。
而云嬌正好捕捉到了他這個表情,心裏不由得有些納悶。
皇帝這樣子,是知道天朝存在着威脅?
至於什麼威脅,雲嬌不由自主想到了瞿家,心裏頓時驚了驚。
看來她這便宜父皇不是不知道啊,只是沒有證據。
如果真的信賴瞿家,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瞿王府沒落?
不不不!
說不定瞿王府會走下坡路,就是便宜老爹出的手。
好牛皮!
這就是所謂的老子不能明着對付你,就陰死你的節奏嗎?
emmm……
果然,當皇帝的,腦子裏都是山路十八彎。
“皇兒剛剛說想要學武,需要朕找個人教授你嗎?”
“要要要!”
皇帝突然開口,雲嬌一秒回神,小雞啄米般點頭。
不等皇帝指名誰來教,雲嬌又立刻道:“父皇,都說玉面閻王凌鈺爵武功奇高,讓他來教女兒吧,女兒一定認真學。”
皇帝:……
寶貝女兒雙眼晶晶亮的,這是啥情況?
終於不再執着於瞿思墨,發現了凌鈺爵的美好?
不錯不錯!
有眼光!
只要女兒不再執着瞿思墨,別說凌鈺爵了,就算是鄰國皇子他都能想辦法忽悠過來入贅。
皇帝暗戳戳的想着,滿口答應下來。
待雲嬌離開後,皇帝才緩緩收起笑容。
“神隱衛何在?”
皇帝話音剛落,一個黑色人如鬼魅般出現,單膝跪在皇帝面前。
皇帝淡淡道:“去,暗中保護長公主,每天事無鉅細如實彙報。若有人敢加害於她,格殺勿論!”
黑衣人拱了拱手,幾個閃身消失在原地。
皇帝嘆息一聲,又讓徐公公傳凌鈺爵。
凌鈺爵也是鬱悶,他剛走到宮門口,都準備上馬回去了,結果徐公公火急火燎追了出來。
凌鈺爵無法,只得倒回去見皇帝。
雲嬌知道他會回來,沒有第一時間回自己宮殿,而是在半路上等着他的。
看到那龍章鳳姿一身黑色錦袍的男子遠遠走來,雲嬌眉梢微挑,在夏桑驚訝的眼神中扒拉着一顆粗壯的桃樹,手腳並用爬了上去,速度奇快。
而後她粗粗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蹲在桃花樹上。
回頭一看以夏桑爲首的一衆宮女太監目瞪口呆的模樣,雲嬌不耐煩的揮了揮爪:“你們走開。”
“公主,您這是幹嘛呀?”
“本公主透透氣,走開走開,別礙事!”
“……”跑樹上透氣?我信你個鬼。
夏桑看了看雲嬌,又看了看遠處那抹黑色身影,眼尾微不可見的抽了抽,聽話的帶着一衆宮女太監離開了。
雲嬌嘿嘿一笑,專注的看着目標人物靠近。
八米,七米,六米……
待還剩一米的時候,雲嬌哎喲一聲,假裝踩滑從樹上掉了下去。
不遠處躲着的夏桑以及一羣宮女太監看到這一幕,嚇得魂兒都快飛了。
下面的凌鈺爵也聽到了聲響,擡頭一看,瞳孔微不可見的縮了縮。
少女一身淡粉宮裝,螓首蛾眉,人面桃花,似受到了驚嚇,那小嘴微張,硃脣皓齒,眼眸水潤散發着粼粼波光。
在她的身後,漫天飛舞的桃花徹底淪爲她的背景。
花一般的女子,就像一隻闖入人間的精靈。
這一刻,這一副美景深深的印在了凌鈺爵腦海中。
很多年過去後,他依然記憶如新。
凌鈺爵像是被蠱惑了一般,伸出手想要接住女子。
然而有人比她更快!
一個如鬼魅般的黑衣人凌空而來,提着雲嬌的後領安穩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