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武俠世界俠客行 >第五百三十四章 強橫的沒道理
    烈烈寒風吹衣衫,山道上的朝聖者俱都擡頭,呆愣愣的看向前方站立的安圖南,而安圖南則呆呆的跪在地上,一臉恐懼的看向呆呆站立的呼羅跋。

    而宮白羽也是呆立在現場,腦袋有點不怎麼夠用,心道:“這金頂雪山上,難道發生了內訌這安圖南見到呼羅跋時,這麼恐懼,想來一定是他做了對不住金頂雪山的事情,不然不至於見到呼羅跋後這麼害怕”

    他知道這是呼羅跋積威深重,安圖南一見到呼羅跋後,便即嚇的跪倒謝罪,根本就不敢,也不會興起試探老師的念頭,自然也就不知道此時呼羅跋所處的詭異狀態。

    但在後面追趕安圖南的少年僧人則與安圖南不同,在安圖南看到呼羅跋的時候,這位白衣赤足的少年僧人也看到了木然站立的呼羅跋,他臉上本來已經浮現出了驚喜之色,但轉瞬之間便即成了疑惑之情,身子倏然挺立,眼中露出探究的目光。

    宮白羽在剎那間便已經將兩人的表情動作收在眼中,心中一動:“既然金頂雪山發生了內訌,我倒不如趁機攪和一下”

    他想到便做,當即對跪在地上的安圖南道:“安圖南,令師呼羅跋挑戰李前輩時,神智受損,此時已然變成了癡呆之人,李前輩不欲殺他,反倒命我護送令師返回雪山,你現在跪他,他是不會有反應的”

    安圖南一愣,本來恐懼的神色轉換爲驚喜之情,來不及驗證此事的真假,當此之時,稍一猶豫便是殺身之禍,容不得遲疑,當機立斷,陡然一聲長嘯,身子拔地而起,斜刺裏向山下衝去:“老師,師恩深重,徒兒來世再報”

    他終究是擔心宮白羽騙他,便是逃跑之時,也是遠離了呼羅跋,斜斜的下山。

    後面的白衣僧人大驚,身子倏然一動,便即跨過了五六丈的距離,大喝道:“安圖南,你在老師面前還敢跑沒見老師動怒了麼”

    安圖南充耳不聞,流星跳丸一般向山下逃去。

    少年僧人追了幾步後,便即停下不追,冷哼一聲,轉過頭來看向宮白羽:“閣下怎麼稱呼我老師到底怎麼了”

    宮白羽見這少年僧人雖然年幼,但是身高腿長,氣勢不凡,尤其是剛纔展露出來的身法,已經是天下少有的輕功,心下暗暗喝彩,道:“我叫宮白羽,小師父,你可是呼羅跋老前輩的關門弟子”

    “宮白羽你是血衣頭陀的親傳弟子中原十大種子高手之一”

    這少年僧人在聽到宮白羽的名字之後,瞬間便明瞭了他的身份:“不錯,我就是老師的關門弟子,我叫安托兒”

    他看向宮白羽,眼含殺氣:“宮師兄,你剛纔故意在我大師兄面前喊破他老師如今的狀態,導致大師兄有膽子逃走,使得我金頂雪山鎮寺絕學被盜走。你這等作爲,便會中原高手的風采麼”

    宮白羽見他竟然對自己的消息知之甚詳,不但知道自己是中原的種子高手,連服侍過李俠客的事情都知道,心中大感凜然,臉上卻是露出驚詫之色,叫道:“小師父何出此言我是聽從李前輩的吩咐,特意護送令師上山,剛纔遇到了你大師兄,他是呼羅跋老前輩的首席弟子,我豈能不告訴他令師的真實情況你責備於我,好沒道理”

    安托兒自從被老師將雪山之主的位置傳給自己後,便提前佈置了種種手段,生恐雪山生變,毀了自家門派的根基,亂了人心。

    但最終還是與安圖南鬧翻,被安圖南將雪山祕傳的精神祕策盜了出去,本來他還有捉拿安圖南的機會,可是現在被宮白羽這麼一打岔,良機消失,以後再想捉拿安圖南可就不太容易了。

    “跑了也好我正好趁機發出聖喻,捉拿叛徒安圖南,也好使得我將這雪山之主的位置坐正,日後名分定下來了,少生了不少事端至於大師兄,雖然修爲高深,但是胸懷不夠,成就畢竟有限,不出五年,我必能反超於他,到時候擒來雪山便是”

    安托兒心念電轉之間,已經有了計較,將師兄盜經的事情暫且放下,快步走到呼羅跋身邊,扶住呼羅跋的一隻胳膊,擡眼詢問:“老師,你怎麼了”

    呼羅跋神情呆滯,不發一言。

    安托兒心中一涼,知道宮白羽所言不虛,自己的老師如今真的已經與白癡無異,再沒有昔日智珠在握胸有成竹的儀態了。

    他自幼便給呼羅跋收養,兩人名爲師徒,實則與父子無異,此時見老師竟然被李俠客打成這般境地,忍不住心中大恨:“日後若是修行有成,此仇不報,誓不爲人”

    但思及老師驚天動地的神通都難以是李俠客的對手,自己想要超越老師都已經難以做到,而想要超過打敗老師的李俠客,這簡直就令人絕望。

    “大家都是人,憑什麼他李俠客就這麼厲害,憑什麼我就達不到他

    的境界”

    安托兒先是心中生出絕望之情,片刻後,胸中豪氣生出:“昔日我以老師爲目標,今日爲什麼不能以李俠客爲目標不管成與不成,大仇報與不報,拼上一場修行,卻也不枉此生”

    他心中有了決斷,當下拉着老師呼羅跋向寺內走去:“老師,您千里跋涉,一定累了,我先帶您去您以前的禪房休息,日後弟子隨身服侍你便是。”

    他拉着呼羅跋走進了寺廟大門,轉回首一看,發現宮白羽也隨着走了進來,不由得對宮白羽怒目而視:“宮先生,我們這裏不換歡迎你”

    宮白羽叫道:“安托兒,你懂得待客之道麼老子千里迢迢的將你老師護送來到雪山,你連一個謝字都不說,竟然還要趕我走小子,你就這麼對待你老師的恩人麼”

    安托兒嘿嘿冷笑:“我們大雪山不歡迎居心叵測之人”

    他伸手指向門外,道:“慢走,不送”

    宮白羽氣極而笑:“小子,你確定趕我走”

    安托兒正想說出“確定”兩個字的時候,忽然發現宮白羽貌似憤怒,實則在眼底深處壓抑着極其興奮情緒來,這一句話便沒有說出口來,微微沉吟片刻,問道:“宮兄,你這次來我雪山,李俠客只是讓你送我老師回山麼他還有沒有別的吩咐你是不是還漏掉了什麼”

    宮白羽本打算趁機離開,只要這安托兒把自己趕走,那麼這杆鐵槍將會被他心安理得的收於囊中,也算是斷了金頂雪山的傳承,現在見這小子忽然冷靜下來,頓覺不好。

    安托兒既然詢問,宮白羽就不能不答,當下將手中鐵槍扔給安托兒:“李前輩說了,這杆鐵槍非同小可,事關金頂雪山的武道傳承,不容有失。因此在命我護送你老師的時候,特意吩咐我將這杆鐵槍一起送到你們手中”

    他說到這裏,只感覺手中鐵槍被扔出後,心中悵然若失,莫名心痛,不想在寺內停留,抱拳拱手道:“告辭”

    安托兒將鐵槍接在手中,登時神情大變,雖然一時半會兒沒想明白這杆鐵槍的重要性,但是能令宮白羽都吭吭唧唧準備暗中留下而不肯給的東西,那一定是了不起的寶物,況且此時鐵槍在手,瞬間就能感應到槍身上傳來的莫名韻律,即便是沒有宮白羽的傳話,他也能察覺出這杆槍的了不起來。

    當下滿面堆歡,對宮白羽笑道:“宮兄,剛纔只是玩笑之言,你不會當真吧爲送老師千里奔波,舟車勞頓,若是來我雪山我還不款待於你,這要是傳出去,置我雪山衆人於何地來來來,還快請入殿一坐,且品嚐一下我這大雪山的玉龍茶”

    宮白羽:“小子,你這變臉的本領是跟誰學的”

    而就在宮白羽護送呼羅跋返回雪山時,李俠客卻已經帶着周元慶開始了在這個世界的遊玩之旅。

    打敗呼羅跋之後,李俠客只覺得襟懷舒暢,念頭通達無比。

    更兼得了呼羅跋修行的雪山精神祕策,對精神修行之道終於有了成熟系統的瞭解,好過他獨自揣摩百倍。

    其實以他如今的精神修爲,比這精神祕策中最高一層的心法都要高出不知多少倍來,但是坐擁寶山而不自知,他雖有強橫的精神力道,卻難以有系統的鍛鍊方式與傷敵技巧,因此在運用之時,全憑蠻力。

    就像與呼羅跋交鋒之時,直接就是以自己比呼羅跋強橫百倍的精神力進行了碾壓,硬生生的把呼羅跋的精神給封鎖了起來。

    嚴格來說,呼羅跋之敗,不在呼羅跋太弱,而是李俠客實在太強,譬如猛虎,雖然不懂武道,但只是純粹的本能力量便能殺傷人命,這是天生的強大,沒道理可講。

    李俠客也是如此,他也是沒有道理的強橫,強橫到同境界的人都難以理解。

    現在又得到了金頂雪山的精神祕策修行之法,愈發的強橫,那是一定的了。

    於是李俠客想要找個地方閉關,而臨去之時,發現周元慶伺候自己勞苦功高,便準備傳授他一點本領,也算是對這小子這些天的酬勞,同時順便遊歷天下,尋找名山大川,準備閉關參悟體悟自身。

    這一日,來到了北方一座叫做首陽山的地方時,便看到兩名中年男子從樹林裏緩緩走出,這兩人身材俱都極爲高大,爲首面露病容,身形枯瘦,可即便如此,依舊是帶有三分威儀之感,令人一見側目。

    另一人面容清雋,五縷長髯飄灑胸前,背背寶劍,眼眸開合如電。

    山林之中亦有龍蛇,半路遇到高人也不是稀奇的事情,李俠客本來不以爲意,看了兩人一眼便準備繼續前行,忽感不對,扭頭看向爲首的病容男子:“你什麼時候遇到騰格里的竟然被他傷而未死,當真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