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件衣裳能收買人心,讓自己日後少一個敵人,那何樂而不爲呢?
荀御女眼睛亮了亮,不過很快便壓了下去,“那怎麼好意思呢?”
“這有什麼的,妹妹喜歡就安心收着吧。”姜婉蓁道。
荀御女眼中掩飾不住的喜悅,“那多謝曦姐姐,我便不客氣了。”
荀御女又留下來喝了一盞茶,說了些閒話。這才歡歡喜喜地告退。
姜婉蓁命夏蟬把天蠶絲送去尚衣局,做一身齊胸衫裙、一條四破三澗裙和一條齊腰儒裙。
齊胸衫裙是給李純熙的,四破三澗裙是留給自己的,而齊腰儒裙則是給荀御女的。
眼下雖離夏天還有幾個月,不過答應了要送給別人的東西還是早早給了的好。免得人家一直記掛着。
這天晚上,又是桑寶林侍寢。
接連侍寢,又有了梅妃做後盾。桑寶林更是飄飄然了。
除了上頭幾個主位她不敢惹。遇到其他位份比自己高的妃嬪,行禮也就隨便做個樣子,膝蓋都不屈一下。
別人也就算了,千不該萬不該她惹上了敏容華。
敏容華最近心情也不怎麼美麗。不爲別的,就爲溫美人有孕就升了位份,而自己有孕卻只得了賞賜。
桑寶林又是剛進宮的,也不知道敏容華是個不好惹的。
也當像對馮容華那樣敷衍着給敏容華行禮。
敏容華這邊正愁沒個人讓她出出氣呢,桑寶林這不正好撞槍口上了嗎?
敏容華當即讓桂枝教教她怎麼給人行禮。
桑寶林也是一愣,最近她正得寵,還真沒人挑過她的錯處。
可敏容華位份擺在那裏,氣勢上又絲毫不輸,桑寶林也不得不照做。
不過她心裏自然還是不服的,想着過後再去皇上那裏告狀,讓皇上爲她做主。
在桂枝的督促下,桑寶林保持了屈膝行禮的姿勢足足半個時辰。
結束之後顧不上放鬆已經發麻的雙腿,急急地便要去太極宮找夜言寂做主。
誰知路過太液池的時候衝出來一個小內侍,一不小心撞在桑寶林身上。
桑寶林也是腿麻,一個沒站穩竟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撞到桑寶林的小內侍約莫八九歲的樣子,本是要去太液池餵魚的。
見撞到了人也是嚇得不輕,也顧不上撒了一地的魚食。
連連朝着桑寶林磕頭,“是奴才不長眼,小主恕罪,小主恕罪。”
好巧不巧姜婉蓁今日正好也來太液池散心,春天嘛就該多出來走動走動。
這不正巧就看見了這一幕。
桑寶林扶着喜鵲的手站起來,一腳把小內侍踢翻在地,“不長眼的東西!”
桑寶林這一腳可沒有收力,小內侍被踢到後緩了好一會兒才爬起來。
爬起來後又繼續給桑寶林磕頭,“小主恕罪!”
“起的這樣慢,可見你不是誠心認錯。”桑寶林勾着嘴角,故意要刁難這個小內侍。
敏容華拿她出氣,她就拿更弱小的內侍出氣。
“小主明鑑,奴才真的是誠心認錯的。”小內侍是真的誠心,額頭都磕破了。
太液池裏種着荷花,不過每年五六月份纔會開。
如今纔剛入了三月,別說荷花,荷葉也才露了尖尖角。
桑寶林要這樣的荷葉當然是沒用的,不過是想爲難小內侍罷了。
太液池雖然叫池,可你若是以爲它只是小小一個池塘那可就錯了。
太液池作爲大景朝皇城裏最大的景觀池塘,佔地一百多畝。
讓一個小內侍游到池心去採荷葉,一個不小心就會丟了性命。
姜婉蓁本來不想管閒事,可看着那個小內侍着實可憐,她做不到眼睜睜看着一條人命就這樣被踐踏。
這桑寶林也着實刻薄,撞了一下便這樣刁難人。
眼看着小內侍已經下水,一點一點朝太液池中心遊去,姜婉蓁忍不住走了出來。
“桑寶林,他不過是個孩子,你讓他游到池中央去摘荷葉,一個不小心會要了他的性命。”
桑寶林見姜婉蓁來了,膝蓋都沒屈一下,“曦才人安。小內侍不長眼,做事毛毛躁躁的,我教訓一下罷了,哪就會要了他的性命了?”
“從這裏到池中央,幾丈遠的距離。他一個孩子如何遊的回來?”姜婉蓁向桑寶林逼近一步道。
“反正我只是讓他摘個荷葉,若是他真的失足淹死了那也是他自己不小心。又怎麼能怪我呢?”桑寶林掩着嘴道。
姜婉蓁一個才人,雖然比她大一級。可桑寶林根本不放在眼裏。
在她眼裏姜婉蓁入宮快一年了侍寢的日子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恩寵可比她差遠了。
“曦才人若是心疼,不如你自己下去救人啊。”桑寶林對上姜婉蓁的視線,眼中充滿不屑。
隨後她又走到湖邊,笑着道,“對,再往中間一些,我要最中間那片荷葉。”
姜婉蓁看着湖中的內侍越遊越遠,在這樣下去怕是真的要出事了。
又看了看桑寶林一副欠揍的模樣,忽然心生一計。
上前兩步,手下一用力。
“撲通”一聲,便把桑寶林推下了太液池。
桑寶林哪裏想到姜婉蓁會有那麼一出,當下整個人都愣了一下,反應過來破口罵道,“姜婉蓁,你好大的膽子,你個……”
後面的聲音被湖水淹沒了。
到她再撲騰着浮出腦袋的時候,也顧不得罵姜婉蓁了,只是拼命喊,“救命!我不會游泳……救命啊!”
只不過她越撲騰反而離岸邊越遠。
喜鵲也不會水,只能幹看着自家小主在水裏,心裏急的不行。
姜婉蓁適時地大喊起來,“來人吶!快來人吶!桑寶林掉下水了!”
朝太液池中央游去的小內侍聽到後面的聲音,回頭一看桑寶林果然在水裏頭了。
他想着若是救了桑寶林也算是將功折罪了,於是朝着岸邊游去。
又很不巧的是,夜言寂也正好路過太液池附近。
這下就熱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