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寶林手裏抱着鱸魚,姜婉蓁和夏蟬還光着腳,在急急地幫陳寶林穿鞋子。
見慎昭儀過來了,三人連忙停下動作給慎昭儀請安。
“哈……哈哈哈……你們這是在做什麼啊?”慎昭儀掩着嘴嘲笑道。
“回娘娘,嬪妾們閒來無聊,便來忘憂泉邊嬉戲。”姜婉蓁一臉從容地答道。
“嬉戲?”慎昭儀收起臉上笑意,換上一副嚴肅的模樣,“作爲妃嬪,赤着腳在泉邊。成何體統?”
陳寶林的頭低了下去,小聲道,“沒有哪條宮規說不能赤腳玩水啊。”
“大膽,竟然敢跟慎娘娘頂嘴!”可心也板起了臉。
“娘娘,陳寶林不是那個意思。今天是我們不懂規矩,以後不敢了,求娘娘饒我們一回吧。”李純熙忙跑過來求情。
慎昭儀可不喫這一套,“既然你們不懂規矩,那我就得好好教教你們規矩。否則今天這個不懂規矩,明天那個不懂規矩,那皇家的威嚴妃嬪的體面豈不都被你們丟光了?可心你說是也不是?”
“娘娘說的是。”可心諂媚道。
“就罰你們在日頭下跪一個時辰吧。”慎昭儀得意得撫過耳邊的流蘇。
夏日蟬鳴吱吱作響,此時已接近晌午,陽光下的石板路熱得燙人。
這跪上一個時辰可不是好玩的,定然要中了暑氣的。
“娘娘,”姜婉蓁擡起頭道,“第一,嬪妾們並未觸犯哪條宮規;第二,您既沒有協理六宮之權又不是嬪妾們的主位。這樣便已懲罰我們,是否有些於理不合?”
“呵。”慎昭儀被氣笑了,“你算個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失寵的貴人,膝下空空也敢這樣與本昭儀說話?”
慎昭儀眯着眼想怎麼給姜婉蓁更重的懲罰。惶然不知一個明黃的身影已經站在她的身後。
“誰說她失寵了?”
朗潤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慎昭儀一驚趕忙轉過頭行禮。
姜婉蓁三人也跟着跪下行禮。
夜言寂的眼神中略帶嫌惡,“慎昭儀好威風啊。”
夜言寂的聲音如一盆涼水澆下,慎昭儀只覺得泉邊的風涼得很。
她低着頭小心翼翼道,“皇上,妹妹們不懂規矩。臣妾這才略略教訓一下罷了。”
“略略教訓?”夜言寂的聲音冷冷的。
慎昭儀硬着頭皮道,“是的,陛下。”
夜言寂目光掃過跪在地上行禮的三人,只見姜婉蓁嘟着嘴,一副不服氣的模樣。
夜言寂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指了指姜婉蓁,“你來說。”
姜婉蓁擡起頭,不卑不亢道,“回皇上,慎昭儀可不是略略懲罰呢。她要嬪妾幾個在日頭下跪一個時辰。這麼大熱的天,不是要人命嘛?”
“你胡說!我何時要你的命了?”慎昭儀怒道。
“這樣的日頭下跪一個時辰豈不是要人半條性命嗎?”姜婉蓁仰頭道。
夜言寂努力忍着笑意,這小妮子果然有趣。即便是強詞奪理都那麼有意思,一點也不討厭。
他又把頭轉向慎昭儀,“那麼曦貴人他們是犯了什麼錯,慎昭儀要這樣懲罰她們?”
說起別人的錯處,慎昭儀臉色又得意起來,“回皇上,她們三個赤足在泉水處嬉戲,有辱皇家風範,臣妾這才罰她們。”
夜言寂聽完後依舊緊鎖着眉頭,“什麼時候這後宮是慎昭儀說了算了?朕竟是不知道。”
慎昭儀一聽這話就慌了,忙跪下道,“臣妾不明白皇上的意思,還請皇上明示。”
這下慎昭儀是真的慌了,皇上說她錯了那她能有好果子喫嗎?
當下便認錯道,“皇上,是臣妾錯了,求皇上饒過臣妾一次吧。”
夜言寂看了她一眼,“回去抄五十遍宮規吧。”
慎昭儀鬆了口氣,幸好只是抄宮規。
還沒等她謝恩,夜言寂的聲音再次傳來,“另外,這個月你都不用出來了,好好反思一下什麼叫謹言慎行。”
聽到這話,慎昭儀感覺刺目的日光恍地她眼前一黑。
這就是禁足到月底的意思了,這會兒可是剛六月初啊。
她還想再求求情,可也不知道用什麼理由。左思右想只能搬出孩子來。
“皇上,臣妾可以不出門,可雯兒才半歲多。孩子小待不住,正是需要多多活動,見見陽光的時候啊。”
慎昭儀此話一出,姜婉蓁都在心裏搖頭。這慎昭儀可真是不聰明啊。
果然夜言寂瞪了慎昭儀一眼,“你殿裏的伺候的人是手斷了還是腳瘸了?要是沒有你她們就不能抱公主出來透氣了,就把公主送到麟趾宮去,有的是人帶公主透氣。”
聽了這話,慎昭儀心裏更是一驚。
這可怎麼行啊?
這些年她的寵愛本就越來越少,尤其是打新人入宮以後,夜言寂去她那兒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也就是因爲有這個女兒,有時候夜言寂來看女兒會順帶着看看她。
這女兒要是送去麟趾宮了,那她這日子可怎麼過啊。
“皇上,求您不要帶走雯兒!雯兒是臣妾的命根子啊。”慎昭儀又苦苦得哀求着。
夜言寂看着心煩,他這不是還沒說要帶走雯兒呢嗎?
這個慎昭儀真是越來越不討喜了。
他無語地揮揮手,“行了,朕沒說要帶走雯兒,你回去好好照看孩子,好好反省吧。”
慎昭儀這回算是什麼都不敢說了,應了聲是就趕緊退下了。
等到慎昭儀走了,夜言寂纔打量起姜婉蓁三人。
目光被陳寶林手裏的魚吸引。
“陳寶林這是?”夜言寂問道。
聽得夜言寂跟自己說話,陳寶林笑逐顏開道,“這是鱸魚,嬪妾們剛從水裏頭抓的,新鮮着呢。”
夜言寂笑了,“那這鱸魚你們是打算自己煮呢?還是讓膳房煮?”
“自然是自己煮,皇上您是不知道這鱸魚啊撒上蔥花和蒜末,往鍋裏一煮,可香了。”談起做菜,陳寶林整個人都神采奕奕的。
夜言寂笑得更開心,“你在哪裏做飯啊?”
陳寶林笑着說,“就在聽雨樓的小廚房做。”
“那行,”夜言寂點點頭,對着李純熙和陳寶林道,“你們倆先回去備着吧,朕今日來聽雨樓用晚膳。”
隨後目光又停留在姜婉蓁身上,“曦貴人陪朕走走。”
陳寶林和李純熙相視一笑,“是,嬪妾告退。”
夜言寂自然地牽起姜婉蓁的手。
倒是姜婉蓁在大庭廣衆之下有些不自在。
玉白的小手剛本能地往回一縮,就被夜言寂抓住。
反而握得更緊了。
這一刻,姜婉蓁已經確定自己主動向夜言寂主動提出避孕的那一步沒有走錯。
從今往後,她在夜言寂心中的地位肯定是比之前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