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事關皇嗣自然就不一樣了。
“皇上又不是太醫,怎麼湘美人不舒服卻想着來找皇上?”敏昭儀不屑道。
“這……”
芒種也不好說什麼呀。
誰知夜言寂竟擺擺手道,“湘美人初初有孕,身子不適害怕也是有的,朕這就過去看看。”
夜言寂當然是故意的,這是警告敏昭儀不要再想着爲家族謀什麼權。
敏昭儀的臉色刷得一下就變了。
不過她很快就調整了過來,抓着夜言寂的手道,“皇上……”
夜言寂笑着拍了拍她的手,“今夜委屈你了,敏昭儀早些睡吧,來日朕再來看你。”
說着,夜言寂就帶着人走出了凝春殿。
外頭的鑾駕是一直候着的,夜言寂一出門就坐着轎攆走了。
敏昭儀追出來,卻只看到漸行漸遠的鑾駕。
她啐了一口道,“呸!這湘美人是個什麼東西?鄉野來的丫頭,也不怕享樂太過折了福。”
怡月殿的配殿裏頭,湘美人雖是躺在牀上,不過看着她的臉色倒是還不錯的。
夜言寂上前道,“哪裏不舒服?”
湘美人就拉着夜言寂的手摸她的肚子,“沒什麼,只是方纔肚子有些不適,太醫來看過了,沒什麼的。”
夜言寂點點頭,其實他也猜到了。
截胡——是湘美人幹得出來的事情。
根本沒有什麼腹痛不適,只是想讓他過來找的藉口罷了。
他自然也是不喜歡這種做派的,不過比起敏昭儀爲他兄長求取官位,這點不喜歡也能忍。
只不過他終究不會在這裏待一整夜,陪了一會兒他就回太極宮睡去了。
敏昭儀那裏,聽了這個消息,是一夜未眠。
皇上現在爲了區區一個美人,從她這裏走了。接着,就是回太極宮去也不再來她這兒了。
到了第二日,這個事情就傳開了,敏昭儀也逃不了一頓笑話。
“昨兒個夜晚,皇上急急跑來了我怡月殿的配殿,看完湘美人就自個兒回太極宮去睡了。我道昨日皇上沒翻牌子呢,今兒一早才聽聞原來是翻了敏昭儀的牌子。”
說這話的,是德姬。
其實德姬平日裏是不愛參與這些脣槍舌戰的,請安也總是沒什麼存在感。
不過今日出事的是敏昭儀,那她就肯定要說幾句了。
德姬開口,姜婉蓁自然也要幫腔,“原先我看着敏昭儀那氣派,那待人接物的方式,我私以爲敏昭儀是很受皇上寵愛的,如今一看嘛,嘖嘖嘖……”
她沒有再說下去,可這話給人留下的遐想空間也不大了。
無非就是說得敏昭儀擺架子,可實際恩寵不過如此。
敏昭儀氣得咬牙,“曦昭儀倒是會說,不知道當年我得寵的時候你還在哪裏呢?”
湘美人剛入宮的時候就一直被敏昭儀針對,如今有機會自然也不願放過。
“咱們民間有句話,叫好漢不提當年勇。昨日皇上丟下敏昭儀娘娘就來了嬪妾這裏,想來如今敏昭儀也是不如從前了。”
她這話就說得很露骨了。
敏昭儀恨不得直接撕了她。
“好了好了,都別爭了。還有半個月就是中秋了,有些事宜本宮需要說一下。”
接着,就是皇后娘娘說有關中秋的事宜了。
自然沒人那麼不長眼敢再提別的事情。
敏昭儀剛要開口發揮就被堵了回來,胸口彷彿被一口陳年老血堵着那麼難受,偏又沒法將這口老血吐出去。
對於皇后來說,她和皇上夫妻一體,皇上想打壓的人,就是她要打壓的人。
夜言寂這段時間看不慣敏昭儀在後宮的形事,她也是要壓一壓敏昭儀的氣焰的。
好容易熬到皇后講完了。
一踏出關雎宮,敏昭儀就照着湘美人的臉來了那麼一巴掌。
“賤人!別以爲懷着孩子就精貴了。本昭儀告訴你,山雞就是山雞,永遠都變不了鳳凰!”
湘美人捱了一巴掌,心裏自然委屈。
尤其是敏昭儀說得話,湘美人最討厭別人說她是山雞。
於是,她就哭哭啼啼朝着太極宮去了。
夜言寂此時也正好閒暇,就讓她進去了。
一進來,湘美人就是捂着巴掌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
“這是怎麼了?”夜言寂問。
湘美人聽到夜言寂的聲音就哭得更兇了,“皇上,敏昭儀嫉妒您昨夜來了嬪妾這裏,出手打了嬪妾一巴掌。她還說…還說…”
“還說什麼?”夜言寂問。
“她說嬪妾是山雞!”湘美人的眼淚就這麼滑下來,“皇上,嬪妾不服,大家都是嬪妃,嬪妾還懷着身孕呢,敏昭儀憑什麼就可以打嬪妾!”
夜言寂也是無語,這兩個人還真是……
不過既然湘美人給她送藉口來,他也不介意藉此再打壓一下敏昭儀,若是敏昭儀從此能老實一些,也是不錯的。
“芒種!傳令下去,敏昭儀濫用私刑,禁足半月。”
半月的禁足,到中秋就可以出來了,也免得到時候驃騎大將軍在宴上見不到女兒着急。
見夜言寂罰了敏昭儀,湘美人也就開心了。
立馬止住了哭,撲到夜言寂懷裏道,“皇上對嬪妾真好。”
夜言寂也就摸了摸她的臉蛋,“怎麼樣,還疼不疼。”
湘美人搖了搖頭,“不疼了,有皇上在,嬪妾也不委屈了。”
……
禁足的消息傳到凝春殿,敏昭儀氣得砸了兩個花瓶。
桂枝看在眼裏,肉疼在心裏。
景泰藍的花瓶啊,這可都是銀子吶。
發泄完,敏昭儀也就冷靜下來。
她想,明明她剛入宮的時候也是很得寵的。
照理說,他爹的官位上去了,她如今位分也上來了,還生了公主。
照理說,她應該過得更好纔對啊。
她應該可以不用再對着高位的妃嬪裝作恭敬,不用老老實實滿足於內務府給她安排的東西,也不用對低位妃嬪裝作和顏悅色了。
可是爲什麼呢?皇上怎麼就偏偏沒以前那麼喜歡她了呢?
明明是一手好牌在手的,怎麼就這樣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