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的共同目的應當是爲了虞宛矜好,其他的,喻晟也沒指望這個未來岳父。
“既然七王爺主動來和老臣袒露心事,可是有什麼想說的話?”虞淵明一語道破喻晟的心思,請他坐下慢慢說。
喻晟聞言,輕點了點頭,應聲道,“宛矜在得知這件事後難以承受,似乎做出了許多對她自己不利的事,將自己的人身安全不放在心上,我得知此事,也很擔心。”
他鮮少同別人袒露真心,虞淵明聽到此事同樣意外。
他心下想了千百種假設,唯獨沒想到會是因爲這件事引起了喻晟來找他。
他垂眸飲了一口茶,繼續聽喻晟不緊不慢地說出自己的想法。
“所以我有個不情之請,也許這對虞相來說很困難,但還是想讓你去爲了宛矜好,倘若她再想要出去做什麼的話,記得把她關押在家裏。”
喻晟知道自己的想法有些太嚴重,這對一個父親而言是難上加難的事,但虞宛矜最近的遭遇,她自己興許沒覺得,他作爲旁觀者也真切感受到了皇后的報復。
皇后是不好直接奪了她的性命,但她可以小火慢燉,用往後的時間向旁人證明她的手段究竟有多狠毒。
虞淵明默了默,心底想到了自己先前許多次都無果的教育,覺得他說的話有道理,倘若今天不管住虞宛矜,她出了事容易追悔莫及。
“七王爺說的話我已經記下了,日後也定會管住矜姐兒,讓她凡事不要亂來。”
“虞相多多費心。”喻晟作揖道。
虞淵明聽了這話只覺得渾身起雞皮疙瘩,不知道虞宛矜和喻晟究竟發展到了哪一步,更是覺得這些日子喻晟變了不少,沒了未來帝王的那股子狠厲,換了身行頭,似乎態度也變得柔和許多。
“這是哪裏的話,矜姐兒是我女兒,我關心她的安危,是理所應當的事。”
他輕輕擺了擺手,心底卻是歡喜的,先前他以爲喻晟的前途最好,想要讓虞宛矜嫁給他,但眼下皇上已經決定立賀竣爲太子,他忽然覺得,如果虞宛矜真心喜歡眼前人,似乎任由她去也未嘗不可。
況且他們二人也的確是般配至極,天造地設,都已經到了這個境地,喻晟還是會爲虞宛矜着想。
“那七王爺決定什麼時候向皇上袒露這個消息?七日後,皇上會立四皇子爲太子,到時七王爺該如何?”
來都來了,雖然平時在朝堂上他們二人爲了避嫌無過多交集,但今天卻是可以好好暢言一番了。
喻晟也不打算瞞着,想到了靈皇貴妃也在暗中調查。
她的那些線索,自己也知道,而且也順藤摸瓜找了更多。
“在沒露面的這些日子,我一直在尋覓線索,其中很多都直指皇后那邊,包括人證物證,有的能夠證明刺殺我的精兵都是皇后手底下的人,有的能夠證明皇后想要對我動了殺心,總之,還算詳細。”
喻晟玩味地轉了轉手邊的杯子,補充道,“打算在立太子之前收網。“”
聽到這些,虞淵明已經能夠明白他要表達的意思,在驚訝他有才幹的同時也驚訝他有計謀。
“那便好,那便好。”虞淵明得了這個消息欣慰又高興,心情五味雜陳,連連感慨,再一次對眼前這個年輕人有了不一樣的看法。
“倘若七王爺日後有任何需要用到臣的地方,可以提出,老臣也定當竭盡所能去幫助。”
沒人不會願意錦上添花,況且這是促成他近在咫尺的帝王霸業。
“虞相的心意我心領了,但暫時還不太需要,他日如果有求,定會來找,”喻晟嘴角彎了彎,起身婉拒道,“時辰不早了,虞相早些歇息。”
虞淵明朝他作揖,目送他離開,仍是止不住的感慨。
有人歡喜有人愁,皇后宮內已經接連飄了好些天的喜氣兒。
皇后近日很是稱心如意,不僅對旁人的臉色好看,就連對自個兒宮裏的手下們也是及其溫和,幾乎是有求必應的程度,整日賞銀如流水。
已然沉浸在賀竣當太子的喜悅當中,每日除了享福便是享福,眼下兒子當太子已成定局,而這江山也終究是她們家的。
皇后身子軟綿綿地躺在美人塌上,一旁的宮女正在爲她塗指甲。
“娘娘,方纔四皇子傳話說,今日先不來請安了,等到有空再來。”
外頭的宮女小心翼翼地傳話,每說一個字都要緊緊盯着皇后的眼神變化,生怕引起皇后不開心,接下來便是要遭到無窮無盡的數落。
換作平時,賀竣不來請安,在皇后眼中是兒子不把她放在眼裏的表現,但今時今日不同,他要當太子了,忙碌些也是好的。
“不礙事,去做些小點心給竣兒送去,這些日子他也忙碌的很是辛苦,告訴他等他什麼時候有空再過來。”
皇后一邊說着,右眼皮正在跳。
這不是眼皮第一回跳,反而總是跳着,但她不把這個放在眼裏,什麼都沒理會,美滋滋地準備參加幾日後的大典。
立太子是眼下宮裏的頭等大事,任何人不得耽擱。
此時的虞府內,虞宛矜正要出門去尋靈皇貴妃,便發現門推不開了。
她對虞淵明的關押並不知情,逢秋聽到她拍門的動靜,連走來看看她。
“小姐,老爺今天早上派人說了,任何人都不得給你打開,否則便會被趕出府裏去。小姐你餓不餓?要不要喫些東西?”
“憑什麼關我?我又沒做錯了什麼!”
虞宛矜得知自己被關起來氣的跳腳,甩了甩袖子對此感到無助又焦灼。
逢秋嘆了口氣,從小廚房端來了喫的隔着小窗給她送了進去。
但虞宛矜卻執着的不喫,決心自己要“一死了之”,除非虞淵明把她放出去。
虞淵明得知此事,特地前來勸說。
瞧見虞宛矜跳腳的模樣,想到了昨晚和喻晟推心置腹的話,突然生出了些許知道實情後的愧疚來。
“爹!我什麼都沒做,爲何要關我?”她說起話來從不蠻橫無理,但今天卻多了幾分歇斯底里的意味。
虞淵明無奈地擺擺手,看着女兒叫囂的話,也只給出了一個模棱兩可的答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