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緩步穿過險峻的棧道,行向棧道盡頭的一座殿宇。
這座殿宇不大,跟周圍的其他殿宇相比,甚至顯得有些小家子氣,殿宇大部分的色調都是紅白,紅的是瓦、梁和柱,白的是牆。
走進殿宇,裏面的佈置也相當簡單,沒有什麼奇景怪石,只有一些普通的樹木和普通的花草而已,就連地面,也只是用隨處可見的石子簡單鋪設了一下,有些地方,石子沒了也沒有及時休砌,坑坑窪窪。
進門之後,靠近左手邊是兩間偏房,也是清一色的紅白色調,沒有任何出奇之處,倒是右邊的主房,雖然也是白色外牆,但是外牆距離地面大概三尺的位置,全都刷了一層棕色,看起來有些顯眼。
正對殿宇大門的是客廳,也是這座殿宇最爲氣派的地方。
此時客廳的中央位置,一位看上去只有三十多歲的中年男子坐在一張花梨木製成的椅子上,他的膚色有些黝黑,卻散發着瑩潤的光澤,他的額頭很開闊,嘴巴很大,濃密的一字胡就像用沾滿墨汁的毛筆使勁畫了一筆。
他的左右兩邊分別站着一位青年,兩位少年,一位少女,他們態度都十分恭敬。
而且,少年少女都像座位上的中年男子一樣,面容上沒有什麼多餘的表情。
在蕭寒緩步走進客廳之時,座位上的中年男子才緩緩擡頭。
不過他的面容上仍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眉頭微微蹙了一下,眼神忽然變得更加威嚴了一些。
蕭寒走到中年男子面前大概十步的位置才停了下來,然後很恭敬的躬身行禮。
玉虛峯的棧道成百上千,而能夠走上這條棧道,進入這座看似普通的殿宇的弟子並不多,當然,像蕭寒這樣的入門弟子更是從來沒有過。
而蕭寒能夠擁有這樣的殊榮,不僅僅是因爲他已經突破了築基境,獲得了成爲黃門弟子的資格,主要是那位名叫陶小柒的少女極力推薦。
當然,那位少女有一個更加顯赫的名字,叫做鬼柒。
“你就是蕭寒?”
中年男子上下打量了一下眼前的蕭寒,沒有任何多餘的廢話,直接說道:“聽說你來宗門的時候只有練氣境第七重,僅僅兩個多月,不但接連突破練氣第八、第九重,而且還成功突破築基境的大境界?”
蕭寒恭敬的說道:“只是僥倖而已!”
中年男子濃眉微挑,黝黑的面容上出現了一絲不悅:“實力就是實力,哪有什麼僥倖,兩個多月就能有這樣的成績,別說在入門弟子之中,就算三脈的玄黃兩門弟子,也沒有幾人能夠做到。”
“還有,本座是個粗人,不太喜歡故作謙虛的人。”
蕭寒眉頭微蹙,沉聲道:“是,弟子謹記。”
“對了。”
中年男子淡淡的看着他,話風稍稍一轉:“據說你與萬寶閣的一位新晉會員有些關係,似乎還特別親近,可有此事?”
蕭寒沉吟了片刻,擡起頭,不卑不亢的看了中年男子一眼,輕聲說道:“算不上特別親近,只是機緣巧合之下認識而已,如果一定要說關係,大概是當初弟子幫了她一些無關緊要的小忙,她有些感激罷了。”
“當然,有些關係也無所謂,本座只是要你明白,龍蛇有別,身爲蛇,就算與龍有些關係,常年與龍混在一起,也無法由此成爲龍,蛇,若是想要成爲真正的龍,必須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從化蛟開始。”
中年男子看着一時沉默不語的蕭寒,接着說道:“好了,你也無需多心,既然已經入了本座之門,只管一心修煉便是,若是在修煉上有什麼困惑,大可隨時前來尋找本座,只有本座力所能及,定然不會有絲毫藏拙。”
“是,多謝師尊。”蕭寒躬身,恭敬禮道。
中年男子擺了擺手,說道:“你先別急着改口,咱們玉虛一脈與玉京、玉華兩脈略有不同,你如今雖然已經獲得了進入黃門的資格,但是按照玉虛的規矩,你暫時還不能算作玉虛峯的真正弟子,只能算作本座的記名弟子。”
“本座姓胡,單名一個戈字,所以,往後你可以稱呼我爲胡前輩或者胡劍師,甚至直呼本座之名也無所謂,卻不能稱呼本座爲師尊。”
“想要成爲真正的玉虛峯弟子,有三個條件:第一,十八歲之前完成練氣,達到築基境界;第二,前往迷霧鬼林斬殺一隻同境界的鬼獸;第三,登上玉虛峯頂靜坐七七四十九天,不眠不休,不喫不喝。”
“這是現任玉虛神峯掌尊,玉虛真人親自立下的規矩,誰也不能例外!”
“第一個條件你已經滿足,所以,本座期待你以最短的時間完成剩下的兩個條件,早日成爲一名真正的玉虛弟子。”
蕭寒聞言,點了點頭說道:“是,弟子一定竭盡所能。。”
胡戈點了點頭,嚴肅的目光之中閃過一絲滿意的情緒。
隨即,他端起一旁的茶杯,大口將杯中的茶水一飲而盡,放下茶杯之後,他又看了蕭寒一眼,說道:“當然,你暫時雖然只是玉虛峯的記名弟子,但是可以和所有真正的黃門弟子一樣,享有玉虛峯黃門弟子的一切福利。”
“還有,前面我也說了,本座是個粗人,所以在本座這裏,沒有那些婆婆媽媽的虛禮,也沒有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而唯一的規矩,那就是用拳頭說話。”
“實力代表一切,強權就是真理!”
“所以,這不僅僅是本座的規矩,其實也是整個修真界規矩。”
說話間,他的目光一凝,猛然射出一道精光,剛剛伸出的手掌,忽然用力一握,頓時一股強大的真元從他的握拳中散發出來,形成了一股強勁的真元氣浪,瞬間盪漾開來,震的大廳之中其他幾把空蕩的椅子,咯吱作響。
稍稍沉吟了片刻,胡戈收起握拳,不過本就嚴肅的面容驟然一沉,沉聲道:“在本座這裏,雖說不能隨意生事,卻也不怕惹事,若是有人膽敢挑事,只要你的拳頭夠硬,殺了也無妨,一切後果由本座抗着。”
“不過…若是你的拳頭不夠硬,那麼即便被人打殘,甚至打死,本座也不會出來體你說一句話,畢竟,本座丟不起那個人。”
“所以你要記住,如果你沒有過硬的拳頭,最好的生存法則,那就是夾着尾巴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