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落定之後，司馬長風並沒有在意擋在他身前的方飛燕，微微躬身，自顧地朝着神座上的寒素恭敬一禮。
當然，身爲冰靈一族的八大長老之一，他也確實沒有必要在意方飛燕的看法。
“司馬長老無需多禮。”
寒素淡淡的瞥了一眼擋在司馬長風身前的方飛燕，旋即她的目光擦着方飛燕的身側直接落在了她身後的司馬長風身上。
原本肅穆的目光驟然平和了下來。
她平靜而認真的說道：“我們靈族的外形特徵不比南疆魔族，與東嶺人族的差異甚大，此去東嶺探查如此重要的事，倘若直接出現，肯定多有不便。”
“不過司馬長老是我冰靈一族幻術的集大成者，單論幻術，整個冰靈一族無人能及。”
“本尊相信，以司馬長老的能力，一旦使用幻術，即便是東嶺七大超級門派頂尖的那幾位，在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識破。”
“所以，本尊覺得，此去東嶺探查火系一脈的相關線索，司馬長老當是不二人選。”
司馬長風沒有絲毫遲疑，當即迴應道：“請聖主放心，此去東嶺探查火系一脈的線索，司馬長風定然不會辜負聖主聖令。”
他生性保守，已經修煉了一輩子，卻仍然沒有踏出北冥地界。
每天所能見到的一切，除了白色還是白色，就連天上的太陽也都是白色的。
着實有些遺憾。
這一次藉着探查的火系一脈相關線索的機會，他正好可以領略一下北冥之外的風景，自然求之不得。
“好！”
寒素點了點頭，強壓着心中的激動情緒，肅然道：“那就有勞司馬長老了，本尊會一直在此恭候長老的消息。”
“敢問聖主，那我什麼時候出發？”司馬長風問了一句。
寒素看着他，平靜回道：“如果司馬長老沒有特別的事情需要安排，自然是越快越好。”
司馬長風擡手一拱，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即可出發。”
說罷，他轉過身，對着身邊同樣已經起身的陸凝雪和另外一位與他一道的長老稍稍行了一禮，算作告別。
緊接着，他雪白的身影只是輕悠悠的晃了晃，便瞬間化作一道依稀可見的白練直接消失。
寒素目送着司馬長風所化的白練徹底消失，然後才收回目光，繼續看着方飛燕和冰尚霜等五位長老，清聲問道：“方長老，冰長老...你們幾還有什麼需要補充的嘛？”
當自己的話被寒素毫不留情的直接打斷的瞬間，方飛燕就已經預感到有些不妙。
所以從那一刻起，她的臉色就一直陰沉着，有些難看。
然而，更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原本與寒素並不怎麼對付的八大長老之一司馬長風在這時候的態度竟然發生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
着實讓她震驚和惱火。
所以當司馬長風帶着寒素的意思從這座神殿的大堂徹底消失的時候，她原本就陰沉的臉色更是瞬間變成了豬肝色。
與她一樣，冰尚霜等其他四位長老，此刻也是一臉沉重。
不過事已至此，她縱有萬般神通，也已經黔驢技窮。
如今只能寄希望於東嶺不要真的做出那種喪心病狂的事，或者希望前往東嶺的司馬長風查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想到於此，她輕輕吸了一口氣，緩了緩異常複雜的心緒，然後擡起頭看着上面的寒素，恭聲道：“聖主聖明，老身已經沒任何有需要補充的了。”
“那就好！”
寒素心中微諷的笑了笑，不過她在表面上仍舊保持着肅穆，旋即目光一轉，看了一眼冰尚霜等剩下四位長老，問道：“你們四位呢？”
四人低着頭，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齊聲道：“聖主聖明，我等也沒有了。”
冰尚霜等四人的話音剛落，寒素本就肅穆的目光驟然一沉，繼續看着她們幾位，接着說道：“既然諸位長老都已經沒有需要補充的了，那麼本尊再重申一遍，只要司馬長老那邊帶回的消息確實表面東嶺人族一直在囚禁我們靈族的火系一脈，那麼就遵照本尊一開始的決定，我們北冥靈族與南疆魔族聯合，正是與東嶺人族開戰。”
“諸位沒有意見吧？”
“願聽聖主號令，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寒素的話音剛落，整個神殿大堂再次響起一陣震耳欲聾的齊聲巨響。
不過寒素在聽着這陣巨響的時候，表面上雖然一直在看着那些站立的靈族高層，但是實際上，她眼睛的餘光卻一直停在方飛燕、冰尚霜等五人的臉上。
她在留意着她們每個人的神情變化。
她發現，即便已經到了這一步，這五位仍然還是不死心，與她貌合神不合。
發現這一點之後，她的眉頭微挑。
不過她僅僅只是猶豫了片刻，肅穆的目光就驟然冰寒了下來。
她撇開目光，快速的又看了一眼在場的每一位靈族高層，然後用一種略顯冷漠的語氣補充道：“火系一脈的事關係着我們靈族的種族大義，如果經查，此事確實屬實的話，我們冰靈一族將不惜一切代價，也要讓東嶺修真界那些喪心病狂的老傢伙付出代價。”
稍稍一頓，她又加重了語氣，接着說道：“本尊不管你們現在心裏在想什麼，但是如果真的走到了那一步，本尊希望我們冰靈一族的族人都可以上下一心，一致對外，倘若到了那個時候，還有人心存異心，膽敢搞破壞，那便是等同叛族，本尊絕對不會心慈手軟！”
寒素說出這番話的時候，聲音雖然不算太大，但是在這座極爲空曠的神殿大堂中響起的時候，卻宛如一道晴天霹靂，震懾着在場每一位靈族高層的內心。
尤其是方飛燕、冰尚霜等五位長老。
都忍不住一陣哆嗦。
那些剛剛纔在她們腦海中冒出的其他想法，當即被她們紛紛抹除。
“好了。”
在這些靈族高層還沒有完全從震懾中完全回過神來的時候，寒素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呼出，然後換了一副更爲隨和的面容，輕聲說道：“今日的商討大會就到此爲止吧！諸位也都累了，請回去吧！一旦有任何新的消息，本尊會在第一時間通知你們。”
在場的這些靈族高層都沒有再說話，只是紛紛對着神座上的寒素以及在座的幾位長老行禮之後，陸續離開。
就在那些站立的靈族高層都走光了之後，寒素忽然看了一眼正準備起步離開的陸凝雪，清聲道：“陸長老，請稍等一下。”
聽到聲音，陸凝雪當即頓住了腳步。
不過她並沒有說話，只是擡起頭看了一眼神座上的寒素。
當陸凝雪應聲頓住腳步的時候，其他幾位長老也愣了一下。
尤其是已經到神殿大門口的方飛燕和冰尚霜。
她們倆的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一下。
不過她們都沒有頓住腳步，只是短暫的愣了一下之後，趕緊匆匆離開了神殿。
待其他幾位長老都離開之後，神座上，寒素轉身看了一眼身後的寒奇和花馨，道：“你們兩個帶着蕭公子和練姑娘也下去吧！我與陸長老還有一點私事要聊聊。”
“嗯。”
寒奇與花馨相互對視了一眼，旋即心領神會的點了點頭。
看着最後四道已經消失遠去的身影，陸凝雪蹙着眉頭，朝着神座的方向邁了幾步。
她最終停在距離神座大概還有五步左右的位置，然後微微仰着頭，看着寒素道：“聖主單獨留下老身一定還有什麼特別的吩咐吧！”
寒素看着陸凝雪，微微沉吟之後，肯定的點了點頭。
然後，她用一種異常平和的語氣說道：“素兒單獨留下陸老確實還有別的事，不過不是吩咐，而是想請陸老幫我一個忙。”
陸凝雪微微一怔。
她雖然已經猜到寒素可能需要她去做什麼，但是卻沒想到眼前這位一向清冷高傲的聖主，竟然也有如此隨和的一面。
“聖主嚴重了。”短暫的怔了一下之後，她旋即回過神來，說道：“老身既然已經認同了聖主的觀點，那麼便與我族其他普通的族人無異，聖主有什麼用的上老身的地方，儘可吩咐便是，毋須如此客氣。”
“既然陸老都這麼說了，那麼素兒也就不再拐彎抹角。”寒素繼續看着她，認真的說道：“我想讓您幫我留意一個人。”
“是誰？”陸凝雪問道。
她心中很清楚，寒素口中所說的留意其實是一種較爲委婉的說法，其實就是監視。
寒素面容頓肅，輕聲回道：“冰尚霜。”
“是她？！”
陸凝雪一愣。
她皺了皺眉，有些疑惑的看着寒素，“爲什麼是她？”
在她看來，那五位之中，無論是實力還是身份地位，冰尚霜都不應該首先被關照的一位纔是。
寒素解釋道：“方飛燕的資歷和實力確實都在冰尚霜之上，不過冰尚霜的膽子卻比方飛燕要大得多。”
“嗯？”陸凝雪再次一愣。
稍稍一頓，寒素繼續說道：“陸老有所不知，就在幾天前，就是這位冰長老親力親爲的蠱惑剛纔那位蕭公子的師姐誅殺自己的師弟，要不是蕭公子的體內有火系一脈歷代聖主傳承的至寶玄天火玉，要不是我趕到的還是及時，剛纔那位蕭公子早就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