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一定要說區別的話,那便是這滴憑空出現的水滴比普通的水滴更加清澈、透亮。
隨着這滴水滴不斷下落,泰坦本就矮小的身子逐漸縮成了一團。
水滴最終在距離地面一丈左右的高度停下。
然而即便如此,這滴水滴所帶來的威壓還是讓仙皇境修爲的泰坦臉色漲得暗紅。
不僅如此,他劇烈顫抖的身體內部,傳出一陣陣密集的咔嚓聲。
很顯然,這是他身體內部的骨頭裂開的聲音。
處於這滴水滴正下方的天殘地缺,以及原本被他們倆牢牢控制住的昊天欣,更是紛紛跪趴在了地上。
仙皇境強者已然是混元真界,乃至整片天宇中最頂尖的修煉強者,僅憑一滴水滴就能讓四位足可威震一方的仙皇境強者同時失去反抗之力,足見水滴背後之人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在整個昊虛仙域,能夠做到這一點的唯有一人而已。
泰坦、天殘地缺,自然知道水滴背後那位的真正身份。
所以即便他們有能力掙扎,也不敢掙扎。
只是他們怎麼也想不通,昊虛仙域一向不問世事的那位,怎麼會突然出手干涉這麼一件小事。
當然,有關這一點,他們三位只是想不通而已,可是眼前正在發生的這一幕,卻完全顛覆了他們的認知。
面對這滴水滴的恐怖威壓,他們幾位神皇境的強者已然不堪重負,可是就站在泰坦跟前的那位青年,卻絲毫不受影響。
他們都知道,站在泰坦身前的那位青年,只是一位聖尊境而已,就算青年再怎麼非同一般,身體的承受能力與他們幾位相比,也相差了十萬八千里。
按理來說,他們幾位都已經被壓迫到了這種程度,區區一位聖尊境早已被壓成了肉餅,根本不可能還活着。
當然,更加不可能還是這麼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
除非這滴憑空出現的水滴所帶來的威壓,特意避開了那位青年。
然而實際上並沒有。
有關這一點,與那位青年只有兩三步距離的泰坦最爲清楚。
也正是因爲泰坦清楚的知道,這滴水滴的威壓實實在在的落在了蕭寒身上,他才最爲駭然。
就在他們幾位絞盡腦汁也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
噗的一聲!
水滴破碎。
水汽和大量的元力瞬間凝聚成了一道若隱若現的虛影。
虛影的模樣正是昊虛仙域帝宮中的那位。
水滴破碎,落在衆人身上的威壓瞬間消失。
不過身上的威壓雖然消失了,但是天殘地缺非但沒有一絲輕鬆的感覺,反而瑟瑟發抖,趕緊朝着剛剛匯聚而成的那道虛影俯首拜道:“拜見帝尊!”
泰坦見此,也毫不猶豫地跪倒在地,俯首拜道:“拜見昊虛帝尊!”
唯有昊天欣和蕭寒還在傻傻、呆呆地看着飄懸在空中的虛影。
虛影正是他們曾經所見過的昊虛仙帝的模樣。
不過昊天欣和蕭寒立馬意識到,眼前的這道昊虛仙帝的虛影與他們曾經所見的那道昊虛仙帝的虛影完全是兩回事。
這道虛影背後的那位昊虛仙帝是這個時空能量所匯聚而成的,與已經死去的昊虛仙帝並無直接關係。
這道虛影背後的那位昊虛仙帝並不認識他們倆。
這道虛影之所以會出現,只是因爲收到了那位鴻鈞老祖差人遞上的那位已經死去的昊虛仙帝的信物而已。
意識到這一點,他們倆也不約而同地跪了下來。
這道虛影沒有關注在場的四位仙皇境強者的任何一位,而是直接將目光和所有注意力都投到了蕭寒身上。
不僅僅是因爲他剛纔的威壓對蕭寒絲毫不起作用,更重要的是,他第一眼看到蕭寒的時候,竟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這種微妙的感覺很真實,真實到他根本無法懷疑。
可是他很確信,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麼一位青年。
他盯着蕭寒足足看了五六息的時間,不過最後卻並沒有對蕭寒開口,而是扭頭看了一眼正在瑟瑟發抖的天殘地缺,道:“天殘地缺,你們倆好大的膽子,身爲我昊虛仙域下界的巡查使,竟然任由一位外部仙域上界之人在我昊虛仙域下界肆意殺戮,是不是當我這位久居帝宮不問世事的帝尊不存在?”
“卑...卑下不敢!”天殘地缺渾身一震,頓時驚出一身冷汗。
突然扣下這麼大一頂帽子,他們倆哪裏承受得住。
不僅僅是他們倆,泰坦也被下得不輕。
而且以這位昊虛仙域的帝尊凌駕於其他幾位帝尊的實力,就算殺他之舉有些過激,也沒有人敢吱聲。
“不敢?”
這道虛影淡淡的輕哼了一聲,道:“那剛纔一幕是怎麼回事?你們倆是不是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天殘嚥了一大把口水,道:“回稟帝尊,我們之所以允許這位來自蠻古仙域的仙皇境對那青年動手,確實事出有因。”
“哦?”虛影輕咦了一聲,隱約可見的眉宇微微挑了挑,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微微頓了頓,天殘繼續說道:“卑下先前親自驗證過,那青年的氣息之中混雜着一絲血族特有的血元氣息。”
虛影看了他一眼,不急不躁的說道:“你的意思是...他是勾結血族的叛逆?”
“正是。”
天殘當即點了點頭,“血元氣息是血族特有的氣息,這足以說明他與血族脫不了干係,更何況,血族的第二次衝擊,似乎也是奔着他而來的。”
虛影若有所思地點點頭:“聽上去似乎很有道理。”
.微微一頓之後,他的目光卻是驟然一沉,繼續說道:“你說的這些是不是這位蠻古仙域的蠻夷告訴你的?”
說話間,他的目光一轉,看向了始終在瑟瑟發抖的泰坦。
天殘怔了一怔。
隨後他低下頭,有些心虛的回道:“是。”
虛影淡淡的冷哼了一聲,道:“你們兩個真是越老越糊塗了。”
微微一頓,他神色微微一肅,繼續說道:“氣息中混雜了血元氣息的修煉者,確實與血族存在着某種關係,但是卻不一定是勾結血族的叛逆,你們倆不會不知道,有些修煉者在殺死血族的時候,某些血族爲了報復,在它們臨死之前可以利用它們血族特有的祕法將它們身上的血元氣息轉移到殺死它們的修煉者身上,也就說,你們所以爲的這位勾結血族的叛逆,也有可能是因爲曾經殺死過某位或者某些血族成員。”
天殘猛地一怔,頓時臉色大變。
他不得不承認,確實有這種可能性,只是剛纔前面他們聽了泰坦的話之後,一下子先入爲主了。
而此刻,最爲恐懼的自然是那位來自蠻古仙域的仙皇境強者泰坦。
他縮着頭,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虛影顯然已經注意得到了他的表情變化,微諷地笑了笑,道:“你這位來自蠻古的蠻夷不用太過緊張,這一次我可以放過你,不過下一次,你可就沒那麼走運了。”
一聽這話,泰坦那顆已經提到嗓子眼的心終於落了回去,他趕緊叩首謝道:“多謝昊虛帝尊手下領情,卑下保證,絕對不會再對他動手了。”
虛影道:“你不要錯會了我的意思,我說的下一次不是指你對他動手,而是指你出現在我昊虛仙域的領地...聽明白了嗎?”
泰坦趕緊應道:“聽...聽明白了。”
由於過於緊張,他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虛影道:“既然聽明白了還不趕緊滾蛋。”
泰坦一陣哆嗦,道:“是是是...卑下這就滾,這就滾。”
說話間,他連滾帶爬,迫不及待的逃離。
泰坦的身影離開之後,距離他不遠的蕭寒注意到,他身影所在的位置一片潮溼。
“天殘地缺。”
泰坦狼狽離開之後,虛影的目光轉向了天殘地缺。
“是,帝尊。”天殘地缺齊齊應道。
虛影道:“將身前的這兩位一同帶往帝宮,不得有任何差池。”
說話間,他特意瞥了蕭寒一眼。
天殘地缺恭敬應道:“謹遵帝尊令。”
虛影沒有再說話,只是當天殘地缺擡起頭的時候,變得越來越縹緲。
天殘地缺神色莊肅地看着虛影,拱手拜道:“恭送帝尊!”
說話間,他們終於鬆了一口氣。
只是讓他們有些奇怪的是,他們這位殺伐之心絲毫不遜於修羅仙域那位的帝尊,這一次爲何會這麼心慈手軟。
“哦,對了,你們帶着他們倆進入帝宮的時候,順便將鴻廬中那位名爲鴻鈞老祖的準皇境也一併帶上。”
當天殘地缺帶上蕭寒和昊天欣正準備出發的時候,空無一物的晴朗天空中,再次傳來那道虛影,也就是帝宮中那位主宰的聲音。
天殘地缺怔了一下之後,本能的朝着聲音傳出的位置恭敬一禮,道:“謹遵帝尊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