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沉靜了五六息的時間，少女纔再次開口問道：“先生此舉，可是帝尊的意思？或者說，先生此舉，可與帝尊商量過？”
這次開口，少女臉上的青澀感已然蕩然無存，每一絲表情都異常肅穆。
很顯然，蕭寒剛纔所說的話，茲事體大。
不僅僅是他，她身後的十幾位，同樣一臉肅穆，幾乎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
蕭寒看了少女一眼，又看了看少女身後的其他十幾位。
不過他並沒有急着開口。
他在猶豫，要不要將實情告訴他們。
就在他還在猶豫的時候，少女輕柔的聲音再次響起：“先生，我們雖然不知您究竟是什麼身份，也不知道您與我們帝尊是不是真正的朋友，甚至我們連帝宮那邊發生了什麼，也一無所知，但是我們仍然尊重您，所以無論如何，還請先生對我們坦誠相告。”
蕭寒深吸了一口氣，道：“也罷，這件事你們早晚也會知道，與其讓你們從其他渠道，或者其他人的口中得知，還不如直接告訴你們。”
“其實...你們的秦昊帝尊，已經不在了。”
他說這話的聲音雖然並不大，甚至有些小，但是卻如同晴空之下突然炸響的一聲驚雷，震得少女和少女身後那十幾位的耳膜一陣生疼，腦子嗡嗡直響。
因爲這...這實在太令人匪夷所思了。
一位仙域主宰，而且還是他們昊虛仙域的主宰，整個混元真界最強大的存在，怎麼可能會不在了。
足足持續了十幾息的時間，少女才稍稍緩過神來，不過她卻仍舊一臉駭然地看着蕭寒，說道：“小女子愚鈍，不知先生此話何意。”
蕭寒皺了皺眉，認真道：“秦昊前輩已經從這個世界，這片天宇消失了，徹底的消失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你對帝尊做了什麼？你究竟是什麼身份？”少女還在強壓着自己的情緒，可是她身後那位看上去只是山野村夫模樣的中年卻忍不住了，接連問道。
蕭寒感受到了此人的怒意，深吸了一口氣，道：“秦昊前輩的離開，完全是爲了成全我。”
“爲了你？”蕭寒細眉微挑，更加不可思議地看着他。
蕭寒輕輕嗯了一聲，道：“不僅僅是秦昊前輩，生命仙域的虞衝前輩也走了，同樣也是爲了成就我。”
他話音剛落，全場的人再次呆住了。
因爲他爆出來的消息，簡直一個比一個勁爆。
他們感覺一切就像天方夜譚一樣。
“閣下的意思是，生命仙域那位主宰也已經...”那位看上去道骨仙風的老者第一個回個神來，欲言又止的問道。
蕭寒輕輕點頭，道：“正是因爲他們兩位的無私付出，我纔有今日的成就。”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們兩位爲什麼要這麼做？”領頭的少女終於緩過神來，不可置信的問道。
蕭寒神色驟然一肅，道：“因爲再過不到千年，混元真界，乃至這片天宇之下的所有世界，將面臨一場史無前例的毀滅浩劫，帶來這場浩劫的存在實在太強大了，即便是九大仙域最爲強大的主宰，也就是我們昊虛仙域的秦昊前輩，也無力與之相抗。”
“爲了給混元真界，給這片天宇之下的無數世界創造一絲希望，他們才選擇放棄自我，成就我。”
少女，以及她身後的十幾位，內心雖然仍舊無比震撼，但是再次看着蕭寒的時候，卻不會像前面一樣，都帶着一種懷疑的目光了。
因爲他們雖然與他們那位帝尊接觸不多，卻很清楚他們帝尊的能力。
他們昊虛仙域的帝尊之所以強大，是因爲他們的帝尊同時領悟了兩種法則。
而這兩種法則分別是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
正是因爲他們知道他們帝尊領悟了這兩種晦澀而又特殊的法則，他們纔對剛纔蕭寒的話，有了一絲的相信。
以他們帝尊對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的領悟，洞悉一些未來發生的事，並非沒有可能。
在聯想到他們帝尊有着一顆悲憫蒼生的心，爲了扭轉乾坤，犧牲自我，也在情理之中。
而除了他們帝尊之外，其他幾大仙域中的幾位主宰，同樣有着一顆悲憫蒼生之心的，只有生命仙域的那位主宰。
更爲重要的是，生命仙域的那位主宰與他們帝尊的關係一向不錯，面對他們帝尊實情相告，最終做出同樣的選擇，也說得過去。
不過這些只是他們當中絕大部分人的猜想，包括那位領頭的少女。
蕭寒沉吟了一下，旋即點點頭，道：“正是。”
他權衡了一下，還是沒有將混元真界已經覆滅的事實告訴他們。
這並非他有意要隱瞞，有些事情知道了實情之後，除了徒增痛苦之外，別無他益。
少女沒有再多說什麼。
她轉過身與她身後的十幾位相互交換着眼神、表情，偶爾輕聲低語。
一段時間之後，少女回過身，重新看着蕭寒，道：“先生，您剛纔所說的一切，雖然很合理，但是我們畢竟從未與先生接觸過，所以我們有一個不情之請，那就是希望先生能夠證明一下我們帝尊確實已經不在了，以及先生與我們帝尊之間確實是朋友關係。”
“只要先生能夠證明這兩點，我們便會心甘情願，誓死追隨先生。”
蕭寒想了想，問道：“你們要我如何證明？”
少女道：“我們帝尊是整個混元真界唯一一位同時領悟了兩種法則的主宰，這兩種法則分別是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我們帝尊身上有兩樣與這兩種法則相對應的寶器，如果先生剛纔前面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那麼您的身上應該有這兩樣寶器，而且我們帝尊將這兩樣寶器交給您的時候，應該將這兩樣寶器的使用之法也教給了你。”
“所以，只要先生能夠在我們面前使用一下這兩種寶器，我們便不會再懷疑先生的身份。”
在來此之前，蕭寒就已經想到了這一幕，他原本以爲要證明自己的身份，還要費一些周折，沒想到如此簡單。
他沒有吭聲，只是很自然地擡起左右手。
他左手控制着時間之輪，只是朝着少女和她身後的十幾位緩緩推進，所有人的時間當即被靜止了片刻，極其短暫的一滯。
親身感受的時間靜滯，令得他們每一個人的臉上都不同程度地流露出一種駭然的表情。
就在他們纔剛剛回過神來，蕭寒前一刻剛剛擡起的右手已然朝着一棵碗口粗細的樹木揮出。
一道幽光一閃而過。
只見那棵碗口粗細的樹木中間，突然憑空缺失了一小段，隨後才沿着中間位置，轟然倒下。
虛空之刃，不但可以輕鬆斬斷這個世上的絕大部分東西，更爲重要的是，他還可以讓被斬斷的東西缺失一小部分。
對於絕大多數的修煉者來說，即便受了很重的傷，只要擁有足夠的資源和足夠的時間，都可以恢復如初，可是如果某個重要部位缺失，便很難恢復如初，甚至無法再恢復如初。
正是因爲這一點，虛空之刃，也被稱爲吞噬之刃。
兩樣寶器以及兩樣寶器的使用，蕭寒皆已輕鬆展現，在場衆人在短暫的愣了一下之後，紛紛躬身行禮。
“願聽先生號令，誓死追隨先生！”
領頭的少女恭敬表態之後，她身後的十幾位也紛紛隨聲附和。
蕭寒稍稍拱了拱手，道：“有勞諸位支持，蕭寒在此先行謝過了。”
“先生客氣了！”在場衆人深深躬身，齊聲道。
“諸位還有什麼需要問的，現在但說無妨，我定當坦誠相告。”稍稍沉吟了一下，蕭寒驀然擡起頭，看向前方。
“敢問先生，帝尊生前可否說過，那場浩劫究竟是因何而起的？”少女問道。
“血族。”蕭寒神色肅穆地說了這麼兩個字。
“血族？”
不僅僅是少女，在場所有人都怔住了。
他們雖然身居高位，很少過問仙域之外的事，但是有關血族的消息卻略有耳聞。
因爲在最近幾千年，血族在混元真界之外的世界擴張得越來越快，甚至有一種氣吞山河的氣勢。
不過即便如此，他們並未真正在意過。
因爲據他們所知，血族的擴張的速度雖然相當驚人，當時在這無數次擴張中，卻幾乎沒有出現像樣的強者。
一個沒有絕世強者的種族，即便數量再多，佔據的地盤再大，也不過是一羣螻蟻罷了。
然而眼前的蕭寒竟然說，即將到來的那場史無前例的浩劫竟然是由血族引起的，這簡直太不可想象了。
“先生，你確定嗎？”由於實在難以置信，少女又認真地問了這麼一句。
蕭寒一臉肅穆地點點頭，道：“確定，因爲我已經跟血族帝境級別的強者正面接觸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