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持續了十幾息的時間，神魂仍舊未定的柳如煙才瞪着眼睛，看着蕭寒問道：“如果你所說的一切屬實，那我們倆現在是怎麼回事？”
蕭寒看了柳如煙一眼，說道：“柳姑娘是帝境級別的頂尖強者，應該知道是怎麼一回事。”
柳如煙再次一震。
她雖然沒有吭聲，但是臉色卻驟然變得無比慘白。
身爲帝境級別的頂尖強者，她自然知道自己和那位藏於暗灰色紗簾後的女子是怎麼一回事。
同時她也知道，正是因爲如今的她們以及其他那些仙域主宰都是能量聚合體，昊虛仙域的那位主宰和生命仙域的那位主宰，才能成全蕭寒，令得蕭寒在如此短暫的時間內，直接晉級帝境。
只是她仍然無法接受這個事實而已。
暗灰色紗簾後，那位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沉吟了數息的時間，突然問道：“我們還有多長時間？”
蕭寒道：“不足千年。”
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又沉默了數息的時間，誠懇道：“蕭先生，能不能詳細地跟我們講講，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當然可以。”
蕭寒神色微肅地點了點頭，隨後，他的眼神逐漸迷離，似乎在回想着什麼。
約莫兩三息的時間之後，他緩緩說道：“靈姑娘和柳姑娘應該都知道，在你們九大仙域的九位主宰中，昊虛仙域的秦昊前輩是最爲強大的，我所說的強大，不僅僅是因爲他同時領悟了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實力上的強大，更是因爲，他看待一件事，比你們任何一位都更深，更遠。
然而即便強大如他，在當年那場滅絕大戰中，卻仍然沒有幸免。”
“不過在他身隕道消之際，他利用自己所領悟的時間和空間法則的力量，讓自己的一部分神魂穿越了時間和空間，最終抵達了一個名爲神州大陸的邊緣小世界，在那個邊緣小世界中，他嘗試了無數種可能，最終創造出了我。”
“之後，在他一系列精密的安排下，我從那個邊緣小世界一步步成長起來，並且最終來到了你們所在的混元真界。”
“到了混元真界之後，我又按照他的安排，找到了他在混元真界安排的一個人，最終在那個人的引薦下，見到了‘他’。”
“之後的事，便是‘他’和生命仙域那位主宰的自我付出，成就了現在的我。”
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陷入了沉思。
同爲一方仙域主宰，她自然知道那位同時領悟了兩種法則的昊虛仙域主宰的強大，同時，她也很清楚，以昊虛仙域那位主宰的能力，再憑藉神祕的時間法則和空間法則，確實可以做到蕭寒剛纔所說的那些。
更爲重要的是，依照蕭寒剛纔所說，他自己便是昊虛仙域那位主宰的傑作。
所以，這個時候她這位向來不喜歡與任何一位外人正面接觸的人，第一次產生了一種衝動，一種異常強烈的衝動。
她很想看清眼前這個人。
她身側的數株暗灰色的竹子微微搖擺，好像突然有一陣風吹過。
下一刻，她身前的暗灰色紗簾也擺動了開來，朝着一側收攏。
“又讓先生見笑了。”
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她的聲音聽起來更讓人覺得舒服，她看清了蕭寒的面容，看到這位出自那位昊虛仙域主宰之手的終極傑作，竟然比自己想象中的還要年輕許多，也俊秀許多。
她心中不免有些喫驚，也略微有些緊張。
蕭寒也看不清了她的面容。
他也覺得喫驚。
她的五官算不得特別好看，膚色有些病態的蒼白，但她的精神卻分外的安靜祥和，她的眼瞳很有特點，不是黑色的，甚至看不出是其他任何一種顏色，即便仔細盯着看，也感覺有些虛幻。
她的身材也並不好，有些臃腫，與他身後的柳如煙簡直是天壤之別。
她整體看上去，就像她身上穿着的那身暗灰色的布衣一樣，很普通，沒有任何特別驚豔的地方。
而且，她的目光一直很平靜，就像深山中的那些湖泊一樣，沒有任何一絲漣漪。
兩個人互相打量着，幽暗的房間裏，一時沉寂了下來。
“秦老那殘魂後來怎麼樣了？”
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沒有絲毫作態，首先出聲，打破了眼前的寧靜。
蕭寒神色微微一肅，他端正了坐姿，深吸了一口氣，說道：“他也走了，在我離開那個邊緣小世界之前，就已經走了。”
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微微一怔。
她沉默了數息之後，神情略顯恍惚地點了點頭，感慨道：“他原本可以活下來的，至少還可以活很久很久，可是他還是那樣的悲憫衆生，即便自己已經深陷絕境，卻始終如此，爲了給這個世界，給萬千世界的衆生留下一絲希望，他寧願耗盡自己最後一絲魂力，徹底消失在這片茫茫的天宇。”
說罷，她便陷入了沉默。
幽暗的房間裏，再次沉寂了下來。
足足過了十幾息的時間，她纔再次開口。
“秦老一直都是我最敬重的人，不是因爲他的實力。”
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看着身前的蕭寒，認真道：“既然你是秦老最後留下的希望，那麼同樣也值得我的敬重，今後，我靈霽曦這具能量殘軀，願不惜一切代價，助先生一臂之力。”
蕭寒自然知道這位身着暗灰色布衣的女子這句話的分量。
他不再說什麼，只是站起身子，深深地行了一禮。
......
昊虛仙域帝宮。
原本寧靜的天空，突然憑空涌動了起來。
伴隨着兩道血芒一閃，帝宮外面的空間裂開了兩道猩紅色的口子。
宛如在白皙的皮膚上劃了兩刀。
兩道猩紅色的身影從剛剛裂開的空間口子中鑽了出來，落在了帝宮外面的石階上。
這兩道猩紅色的身影，一道個子很矮，卻面容清秀，看上去很年輕，一道身形魁梧，濃眉大眼。
這兩道猩紅色的身影剛一出現，守護在帝宮第一重的天地二老便衝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