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寒強忍着內心中痛苦的煎熬,他一邊利用元力,儘可能地穩住梁善的身體,一邊將部分元力化作無數細如髮絲的利刃,刺進梁善的身體。
他的這種做法雖然有些殘忍,但是隻有這樣,才能讓梁善一直保持清醒。
“啊——啊!”
隨着刺入梁善身體的元力之刃越來越多,越發密集的痛苦很快超越了梁善的承受極限,他只能通過鬼哭狼嚎的嘶吼來減輕身體,以及精神上的痛苦。
噗!
梁善再次噴出了一大口鮮血。
而且這一次,不僅僅口噴鮮血,他的眼睛、耳朵、鼻子,都在不停地往外冒出鮮血。
轉眼間,他的模樣已經變得非常瘮人。
嘭!
一聲沉悶的爆響傳出。
一直在穩住梁善身體的蕭寒,被這股突如其來的能量,直接震飛了出去。
等蕭寒回過神來,卻發現,梁善已經血肉模糊地躺在了地上。
蕭寒頓時被驚出了一身冷汗。
在法則力量的融入上,他雖然幫不上樑善,但是他很清楚梁善的身體狀態,稍有差池,都會造成難以想象的後果。
他一個閃身,徑直衝到了梁善身邊。
他的手有些顫抖地伸向梁善的身體。
還好,梁善身上的氣息還不至於太過糟糕。
他稍稍鬆了一口氣。
“梁域主...梁域主...”
不過這個時候,他還不敢貿然給梁善輸入元力。
他擔心梁善的神念還與那個覆蓋整個昊虛仙域的修羅殺陣存在着某些關聯。
萬一他的介入影響到了梁善與那個修羅殺陣的聯繫,後果將會不堪設想。
所以他只能在一旁,持續地呼喚梁善。
他足足呼喚了半刻鐘的時間,深度昏迷的梁善終於有了一絲意識。
“先生,成了,我成功了!”
梁善的眼皮劇烈地跳動了幾下,隨後緩緩睜開眼睛。
然而他看到蕭寒的第一眼,不是關心自己身上的傷,而是迫不及待地喃喃自語。
不過由於過於激動,導致氣血上涌,還不等蕭寒迴應他,他又再度陷入了昏迷。
可是看着眼前的梁善再度陷入昏迷,蕭寒非但沒有絲毫擔心,反而長長的呼了一口氣。
因爲依照梁善剛纔所說的話,證明了一點,那就是那個超級修羅殺陣已經落成,而那個超級修羅殺陣已經落成,便意味着,此刻梁善的神念已經脫離了那個超級修羅殺陣。
既然梁善的神念已經脫離了那個超級修羅殺陣,那麼他便可以直接介入了。
他深吸了一口氣,趕緊將身前的梁善扶坐起來,然後不計代價地往梁善身體輸入元力。
過了足足一個多時辰的時間,梁善體內混亂的氣息,終於勉強平穩了下來。
他終於鬆了一口氣。
大概又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深度昏迷中的梁善,再次恢復了意識。
“先生,成了,超級修羅殺陣落成了。”
再次恢復意識,梁善一開口,還是這句話。
蕭寒看着梁善,終於不再壓抑自己那無比激動的情緒。
他眼眶含着淚,重重地點了點頭。
他的情緒之所以如此激動,不僅僅是因爲那個可以守護整個昊虛仙域的超級修羅殺陣的成功落成,更爲重要的是,梁善終於有驚無險的渡過了這極爲兇險的一劫。
當然,除了激動之外,他更多的是感激。
說實話,他從來沒有想過,梁善這位主宰殺戮的帝境強者,爲了守護昊虛仙域以及昊虛仙域中的這些強者,竟然可以做到這一步。
要知道,即便是他,在很多時候,所想到的也只是那些或多或少與他相關的人而已。
......
......
這一次,梁善雖然有驚無險地渡過了這極爲兇險的一劫,但是他所受的傷,卻比過去幾次所受的傷都要嚴重的多。
蕭寒、靈霽曦、柳如煙、寒素四位帝境級別的強者,外加匯聚在昊虛仙域的衆多皇境強者合力助他,想要徹底恢復,也需要很長很長一段時間。
除非…
除非他能夠再次得到那種帝境級別的血族精血。
然而就眼下的形勢來說,想要再次得到那種帝境級別的血族精血,簡直比登天還難。
因爲如今,整個混元真界僅有的兩位帝境級別的血族強者,都匯聚在蠻古仙域,那個地方不僅僅只有他們兩位帝境級別的強者,更有蠻古仙域主宰安古一、幽冥仙域主宰重幽和命輪仙域主宰金不煥三位帝境級別的主宰,以及血族和那三個仙域的絕大多數皇境強者和王境強者。
所以,就算那帝境級別的血族強者的精血對梁善的恢復有着非同一般的效果,暫時也只能先擱在一邊。
不過如今覆蓋整個昊虛仙域的修羅殺陣已經落成,大陣開啓,就算是窩在蠻古仙域的那幾位帝境,帶着血族的力量和那兩個仙域的絕大部分力量傾巢而出,短時間被也不可能攻破昊虛仙域的防禦。
如此一來,就相當於解決了蕭寒的後顧之憂。
既然已經沒有了後顧之憂,那麼蕭寒也不用再畏手畏腳了。
他打算主動出擊。
畢竟距離當年血族大舉進攻整個混元真界的時間已經越來越近了。
也就是說,血族那位最爲恐怖的存在,就快出世了。
在血族那位最爲恐怖的出世之前,他必須佔據絕對的優勢,只有那樣,他和他的人或許還有一線扭轉乾坤的生機。
否則,一切都會與當年一樣,甚至比當年更慘。
......
時近秋末,夕陽來得很早,整個天際的雲彩,此刻都塗上了一抹淡淡的緋色。
昊虛帝宮之外,擠滿了黑壓壓的人羣。
這些人當中,即便是站在最末端的那幾位,放在任何一個仙域下界,都是足以震懾一方的強者。
然而此刻,這樣的人物,就像一位位無比虔誠的信徒,安靜地站在這裏,仰望着前方高臺上的幾道身影。
當然,高臺上的幾道身影確實值得他們仰望。
因爲這幾道身影,每一道都是帝境級別的頂尖強者,別說仰望,就算讓他們膜拜,也絲毫不爲過。
高臺上,蕭寒站着,立於中間位置,他的左邊坐着靈霽曦和柳如煙,他的右邊坐着梁善和寒素。
他深吸了一口氣,神色微肅,目光緩緩掃過下方黑壓壓的人羣。
“我們與血族和那幾個對立的仙域,終究都會有一場你死我活的大戰,而這場大戰,不僅僅關係着我們在場這些人的生死,更關係着整個混元真界,乃至這片天宇之下所有世界的生死存亡。”
足足沉靜了十多息的時間,蕭寒終於開口,他的聲音不是特別響亮,卻夾着着一絲元力,緩緩滾動,均勻地傳到了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
“我知道,對於在場的諸位來說,從踏入修煉的那一刻起,在這個世上,就幾乎已經沒有什麼比修煉本身更重要的事了,否則,諸位也不可能達到今日的高度。”
稍稍頓了頓,蕭寒的神色變得更加肅穆,繼續說道:“所以,今日在此,我就不與諸位探討什麼責任之類的東西了,因爲我覺得,對於諸位來說,那些所謂的責任,根本就是很扯淡、很空洞的東西。”
“諸位真正在意的,應該是,自己的修道一途能不能更進一步。”
“這原本無可非議,可是諸位也必須清醒的認識到一點,如果我們所在的這個世界都被毀了,諸位所在意的道途,也就無從說起了。”
“先生,真的有你說的那麼嚴重嗎?”蕭寒話音剛落,站在中間位置的一位皇境強者,突然開口問道。
他發問的時候,有些目光匯聚在了他的身上,有些目光不約而同地落在了臺上蕭寒的身上。
然而,無論是落在他身上的這些目光,還是落在蕭寒身上的那些目光,竟是與他驚人的相似。
很顯然,他們也都有這樣的疑問。
蕭寒首先看了他一眼,隨後緩緩移動目光,掃視了一遍在場的每一個人,語氣極其堅定地說道:“有。”
場下頓時一片寂靜。
氣氛也一下子凝重了凝重了起來。
蕭寒深吸了一口氣,繼續說道:“血族比你們想象中的要強大的多,他們不僅擁有在數量上完全不少於混元真界九大仙域的血王和血皇,更有七位帝境級別的血老,而最爲重要的是,血族還有一位實力遠超帝境級別的血主。”
“所以,僅僅以血族一族的力量,都足以毀滅整個混元真界,乃至這片天宇下的所有世界了。”
場下所有人的臉色相繼陰沉了下來。
“既然如此,那我們還有勝算嗎?”站在最靠前的一位皇境強者,強壓着內心中的恐懼,沉聲問道。
蕭寒回道:“勝算微乎其微。”
他這樣的回答,不但讓這位提問的皇境強者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也讓在場絕大多數的人心如死灰。
“不過就算勝算再怎麼微乎其微,我們也必須搏一搏,搏一搏,或許還有一線生機,如果不搏,我們便只有死路一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