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今日到此爲止。”
然而他的手臂剛剛擡起,一百多丈外的那位血族之主卻收起了手中那根猩紅色的骨刺,風輕雲淡地說了這麼一句。
蕭寒手臂微微一僵,頓時怔住了。
不僅僅是他,在一旁觀戰的四位血族大佬也怔住了。
他們都不明白,那位血族之主明明佔據着絕對的優勢,爲何突然停了下來。
見蕭寒愣愣出神,那位血族主微諷地笑了笑,繼續說道:“我一開始就說過了,只是比畫比畫,你放心,來日方長,我們還有機會的。”
然而他話音剛落,藏在遠處角落,一直看着這一幕的小白,卻淡淡地冷哼了一聲,喃喃道:“比劃比劃...比劃個屁啊,明明是自己還沒有完全適應這身皮囊,沒有絕對的把握,怕死而已,非得說的那麼清高。”
既然佔據了絕對優勢的對方都已經作罷,那麼已經完全落入下風,而且還身受重傷的蕭寒,自然更加沒有必要繼續下去。
只是蕭寒始終想不通,那位血族之主爲何突然作罷。
就在蕭寒還在沉思的時候,那位血族之主的身影已經出現在那四位帝境級別的血族大佬跟前。
他看着這四位帝境級別的血族大佬,尤其是爲首的血煞,微諷地笑了笑,道:“本主突然作罷,你們幾位是不是很失望?”
“沒...沒有!”
這四位帝境級別的血族大佬,頓時緊張了起來,甚至連說話的舌頭都有些僵硬了。
尤其是血煞,他的那顆心簡直都提到了嗓子眼上。
他們原本是打算讓這位血族之主與蕭寒來一場生死大戰的,那樣的話,這位還沒有完全適應這具新身軀的血族之主勢必消耗巨大,甚至受傷不輕,那樣的話,他們四位便可坐收漁人之利,聯手搬除這座一直壓在他們頭上的巨型大山了。
然而事情並沒有朝着他們的設想進行,大戰進行到一半,這位正佔據着絕對優勢的血族之主竟然主動作罷。
這完全出乎了他們的意料。
據他們所知,他們這位血族之主可是嗜戰如命,一旦動手,必然一戰到底,從來沒有過中途作罷的先例。
可是眼下,事實已然如此,他們已經無法再改變。
而更爲重要的是,以這位血族之主此刻的狀態,就算他們四位聯手,拼盡全力也根本佔不到任何好處。
換句話說,若是按照原定計劃與之撕破臉,他們四位絕對凶多吉少。
所以他們絕對不能這麼做。
既然已經不能這麼做,那麼便只能裝傻充愣,並一口咬死,從來沒有過那樣的想法。
這位血族主宰森冷的目光緩緩掃視着他們四位當中的每一位,語氣淡漠地質問道:“真的沒有?”
“真的沒有。”
他們四位屏住呼吸,齊聲道。
這位血族之主微諷地笑了笑,道:“最好沒有,否則...這一次本主可不會像當年那次一樣心慈手軟。”
“血煞!
”說罷,他的目光驟然一轉,全部落在了血煞身上,厲聲喝道。
血煞猛地一抖,差點魂都被嚇出來。
“是,主上,敢問您有何吩咐?”
他嚥了一把口水,潤了潤已經乾燥得近乎冒煙的喉管,感激應道。
這位血族之主打量了一番,不冷不淡道:“你...好像很緊張嗎?”
“我...”
血煞被這一問,頓時嗆得不知該如何開口。
因爲此刻的他,確實很緊張,額頭上都已經佈滿了冷汗,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來。
所以他不能睜着眼睛說瞎話,說自己不緊張。
可是他爲什麼會這麼緊張?
那個原因...他又不能說,甚至一個字都不能往外漏。
而這個時候,這位血族之主並沒有再說什麼,只是一臉平靜的看着他,等待他的解釋。
現場的氣氛驟然無比緊張了起來,就像將一個火藥桶放置在一個火堆上,隨着溫度的上升,隨時都有可能會爆炸。
其他三位,也心頭劇顫,越來越緊張。
他們都感到,一股莫名的寒意正順着他們的脊柱緩緩往上,就像有一條蜈蚣慢慢爬上了他們的後背。
也就在這時候,頭腦最爲靈活的血秂終於開口了。
“請主上恕罪。”
他開口的瞬間,撲通一下,直接跪倒下來。
“我們幾個不應該爲了表現,公然違背您的意思,急着前來攻打昊虛仙域,我們願意接受主上的任何處罰。”
血秂開口跪下的那一刻,嚇得血煞和其他兩位血族大佬神色劇變,尤其是血煞,臉色當場煞白。
直到血秂繼續說下去的時候,他們三位已經提到嗓子眼上的心才終於稍稍平緩了一些。
不過反應過來的瞬間,他們三個也齊刷刷地跪倒了下來。
看着他們,這位血族之主猩紅色的眼眸緩緩眯了起來。
他也不傻,自然能夠看出他們四個都在演戲,可是這個時候跟他們翻臉,對他並沒有什麼好處。
在他看來,即便要對付他們四個,也只能秋後算賬。
“既然你們幾個來都來了,總不能空着手回去,除了那個姓蕭的,其他的那些人,你們能殺多少就殺多少。”
足足沉吟了五六息的時間,他終於開口了,淡淡地說道。
“是,主上。”
聽到這位血族之主的這番話,四位血族大佬終於鬆了一口氣,趕緊齊聲應到。
因爲這意味着,他們四位犯下的那件事,暫時是過去了。
“那個姓蕭的幾乎已經沒什麼戰力了,接下來…不用本主在操心了吧?”
略一沉吟,這位神色依舊冷漠的血族之主,擡起頭,朝着已經退回法陣中的蕭寒看了一眼,不冷不淡地問道。
“不用了。”
血煞暗暗吸了一口氣,趕緊迴應,並信誓旦旦地保證道:“請主上放心,這一次我們絕對不會讓您失望的。”
這位血族之主輕哼了一聲,意味深長地看着他,微諷道:“希望如此吧!”
話音未落,他的猩紅色的身影已經憑空消失。
……
“呼…”
足足過了十多息的時間,以血煞爲首的四位血族大佬才長呼一口氣,那顆一直懸着的心,也終於徹底放鬆下來。
“大哥,接下來該怎麼辦?”
起身之後,血乾看了血煞一眼,神色略顯凝重地問道。
血煞剛剛纔放鬆下來的臉龐,再度繃緊,他想了想之後,說道:“那個老傢伙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精,很顯然,他什麼都看出來,只是沒有挑明而已。”
“而他之所以沒有挑明,原因可能有兩個,第一,他剛剛纔寄生在這具新的身軀上,還沒有完全融合,在這種時候與我們幾個撕破臉皮,對於他來說,並沒有什麼好處,第二,他覺得我們幾個還有利用價值。”
“既然如此,這一次我們就不得不獲得一些成績,否則,我們回去之後,將沒法交代。”
“難道…我們就這麼認命了?”血乾當即皺了皺眉。
血煞道:“當然不能就這麼認命,一旦認命,便意味着我們幾個離死就不遠了!”
那位一直保持沉默的老七,突然瞪大了眼,一臉不解地看着血煞,道:“大哥爲什麼會有這樣的顧慮,我覺得主上對於我們幾個,並沒有太大的敵意。”
“老七!”
一聽這話,血煞的臉色當場陰沉了下來:“這種事可不能感情用事,那個老傢伙出手救了你,可不是因爲他對你有情有義,而是覺得我們對於他來說,還有利用價值,更何況,接下那姓蕭的那一招,也不過是舉手之勞而已。”
“是啊,七弟,那個老傢伙與我們幾兄弟是絕對不會一條心的,這一次他一旦站穩了,不再需要我們了,一定會對我們下手的。”血煞話音剛落,血秂接着說道。
老七苦笑地搖了搖頭,道:“大哥、二哥,你們不用這麼緊張,我也只是隨口一說而已。”
“那就好。”
血煞稍稍動了一口,看着他問道:“你身上的傷怎麼樣?”
老七伸出一手,下意識按壓了一下自己的胸口。
下一刻,他那張剛硬的臉龐上不由自主的露出一絲痛苦的表情。
不過他卻是微微笑了笑,道:“雖然傷得不輕,但是還未觸及根基,不礙事。”
血煞輕輕嗯了一聲。
“對了,接下來我們是大動還是小動?”老七斂起臉上的笑意,突然問道。
他說話的時候,血秂和血乾也不約而同地將目光轉到血煞身上。
血煞認真想了想,道:“俗話說兔死狗烹,鳥盡弓藏,如果我們還想繼續活下去,並且對付那個老傢伙的話,那麼就不宜大動,當然,動作也不能太小,否則,回去之後,我們無法向那個老傢伙交代。”
“除了那個姓蕭的之外,他們一方不是有還有四位帝境嘛,我們就掠殺其中一位好了。”
其他三位都贊同地點了點頭。
“該掠殺哪一位不用我多數了吧!”稍稍頓了頓,血煞猩紅色的眼眸中閃過一抹厲色,補充道。
“不用。”
其他三位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旋即異口同聲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