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些人覺得,他們在修煉層次中,是屬於那種不上不下的程度,以他們的實力,留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浩劫中心,最終能夠發揮的作用,並不會太過明顯。
與其這樣,他們還不如回到這場浩劫的邊緣地帶,爲那些真正的弱者,爭取一線生機。
要知道,在平日,他們這個層次的修煉者,不但冷漠,而且相當勢利。
除了修煉之外,他們所想的從來都是如何往上爬,如何讓自己變得更強,眼裏根本沒有那些所謂的弱者,甚至就連那些不如他們的人,他們也從來不會正眼看一下。
俗話說,聖人之下皆螻蟻,這句話所表達的不僅僅是普通修煉者與聖人之間差距,更表達了絕大部分修煉者一旦成聖之後的冷漠。
然而如今,存亡大劫在即,他們這些原本冷漠的人,才終於意識到,原來他們與那些他們眼中的螻蟻並沒有什麼區別。
一旦沒有了他們眼中那些所謂的螻蟻,沒有了那些卑微與弱小,他們所謂的強大也就變成了一種笑話。
更何況,他們還不是真正的強大,在他們之上,還有王境、皇境,甚至帝境強者的存在。
到了這一刻,他們才體會到每一個生命的可貴。
也是到了這一刻,他們才終於明白,除了修煉之外,他們還有自己的責任。
大劫當前,他們應該去保護那些弱者。
這不僅僅是爲了那些弱者,實際上,也是爲了他們自己。
當然,前提是,他們能夠在這場大劫中活下來。
除了聖境、聖尊境之外,還有幾少部分的王境強者也選擇了回到自己所在的仙域中去。
畢竟偌大一個仙域,終究是需要幾位稍微強一些的強者去坐鎮的。
而皇境強者,則沒有一位選擇離開。
他們都很清楚,他們這些皇境強者,是除了帝境之外的中流砥柱,他們的戰場,只能在這場史無前例的浩劫的中心。
因爲,如果堅守的中心徹底跨了,那麼這場浩劫邊緣地帶所做的所有努力,都將毫無意義。
那些在中心地帶取得最終勝利的血族,緩過勁來之後,勢必像瘟疫一樣,勢如破竹地擴散,用不了多久,整個混元真界,乃至混元真界之外的所有世界,都將被吞沒。
......
一個月零七天後,終於輪到昊虛仙域。
昊虛仙域下界。
那座人口最爲稠密的超級之城望虛城,隨着一聲爆響,猩紅色的血光沖天而起,瞬間籠罩住了整座城池。
無數如血蛇般的生靈,首先,爭先恐後地涌向那些被爆炸所傷,血肉模糊的身軀,緊接着,他們又瘋狂地衝向那些四處逃出的活人、活物。
不過這座望虛城中的這些血色生靈,並不像其他仙域中那些血色生靈那般幸運,它們才肆虐了一炷香的時間不到,便被悉數斬殺。
當望虛城中爆響傳出,血光沖天的數息後,一道道強大的身影從天而降,以絕對碾壓的態勢,將這些如同血蛇一般的血色生靈,一一斬殺。
然而,就在這些從天而降的強者將望虛城中的血色生靈斬殺殆盡後不久,昊虛仙域東面的天際,一片憑空出現的猩紅色雲潮,席捲而來。
昊虛仙域的守域大陣,超級修羅殺陣,立即開啓。
蕭寒等五位帝境級別的強者,以及數十位非同一般的皇境強者,神色肅穆地凝視着那片越來越近的猩紅色雲潮,嚴陣以待。
大概過了一刻鐘的時間,猩紅色雲潮最前方的一條潮帶,已然落在昊虛仙域東方邊界的一座山頭上。
這條猩紅色的潮帶僅有百餘道身影,爲首的自然是那位血族之主血閪,以及那幾位帝境級別的血族大佬和安古一、金不煥兩位仙域主宰。
至於他們身後的那些身影,自然都是皇境強者中的精銳。
很顯然,這一次無論是血族還是那些以赴於血族的仙域力量,都已經傾巢而出。
他們想要憑藉絕對的優勢,以碾壓的態勢,覆滅集中在昊虛仙域的所有仙域力量。
就在這條猩紅色的光帶剛剛落在那座山頭,原本處在最前面的血閪的身影已然憑空消失,他再次出現的時候,距離蕭寒已經不足百丈。
他風雲不驚地看着蕭寒,露出了從容淡定的微笑。
蕭寒也在看着他,但與之不同的是,蕭寒的臉上和目光中,都流露出了難以掩飾的凝重之色。
因爲蕭寒隱隱感覺到,此刻站在他面前的這位血族之主,與當初第一次跟他交手的那位血族之主,有着天壤之別。
眼前這位血族之主,僅僅只是站着,而且還相隔了將近百丈的距離,都能給他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難道是錯覺,或者是幻覺?”
蕭寒皺了皺眉,一直握着的手掌,已然冒出了一層冷汗。
要知道,距離上次與那位血族之主交手的時間,也纔過去了一年不到,如此短暫的時間,一位修煉者的實力怎麼可能發生如此大的變化。
就算是他,依靠着吞噬法則吞噬一位帝境級別的修煉者身上的能量,僅僅穩定境界,一年的時間也遠遠不夠。
這位血族之主,怎麼會有這樣的變化?
就在蕭寒還在狐疑的時候,站在他對面的血族之主血閪,臉龐上的微笑突然盪漾開來,道:“你不用懷疑自己的感覺,沒錯,本主的實力已經遠非當初所比,如果說當時的本主只是一顆繁星,那麼此刻的本主便是一輪皓月。”
“這怎麼可能?”蕭寒的眼皮下意識地跳了跳,還是有些不相信。
“沒有什麼不可能的。”
血閪眉宇微挑,不急不緩地說道:“不僅僅是本主,本主座下的那幾位,他們的實力也都上了一個層次。”
蕭寒沒有吭聲,但是他本就皺着的眉頭,卻逐漸擰成了一團。
要知道,在當時,他都不是這位血族之主的對手,所以,如果眼前這位血族之主所說的一切是真的,那麼他將更加不是這位血族之主的對手,甚至毫無機會。
不僅僅是他,他身邊,以及他身後的那些人,也幾乎沒有任何機會。
血閪似乎能夠看出他此刻的心思一般,微諷地笑了笑,繼續說道:“你的感覺沒有錯,就算你們拼盡全力,也不可能有任何機會。”
蕭寒繼續沉默,一聲不吭。
他的臉色也在這一刻變得異常難看。
“那倒未必…”
也就在這時候,一陣稚嫩的孩童聲音響了起來。
蕭寒、血閪,以及在場的每一個人,他們的目光不約而同地看向這道稚嫩的孩童聲音傳出的方向。
一道雪白的身影緩緩靠近,正是小白。
看到小白的出現,蕭寒微微怔了一下。
他不明白,在這種場合,這小傢伙前來湊什麼熱鬧,或者說,這小傢伙過來搗什麼亂。
然而他沒有注意到,其實這一刻,表情變化最大的不是他,而是那位血族之主。
血閪的眼皮禁不住地跳了跳,臉色當即陰沉了下來。
“小東西,你這話什麼意思?”
血閪看着已經行至蕭寒身旁的小白,利用神念,暗暗質問道。
小白同樣利用神念,漫不經心地說道:“這不是明擺着的嗎,本尊準備站在這小子一邊了。”
血閪利用神念,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你腦子是不是有問題,站在那小子一邊,對你來說,百害而無一利,何必呢!”
小白通過神念,淡淡道:“本尊樂意。”
“你…”
血閪一時激動,差點破口而罵。
不過好在最終他忍住了,通過神念,冷冷地威脅道:“你這小東西,就不擔心本主將你的真實面目告訴這小子?”
小白通過神念,淡淡地冷哼了一聲,道:“如果你那麼做了,那麼本尊也就徹底豁出去了,將你那個祕密公之於衆,所以,你若是想魚死網破,大可這麼幹,本尊奉陪到底。”
血閪頓時被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衝上前去,直接將蕭寒身旁的小白給生吞活剝了。
可是他非但不能,也不敢這麼做,反而還得強顏歡笑。
神念交流,速度奇快無比,轉眼間,他們倆已經將針鋒相對的話說完了,而這時候蕭寒纔開口。
“你怎麼來了,這裏不是你該待的地方,趕緊滾回去!”
看着身旁的小白,蕭寒下意識地皺了皺眉,用一種不善且不容辯駁的語氣,冷冷地說道。
小白似乎沒有聽出蕭寒話中的深意一般,漫不經心地說道:“這地方你小子都能待,本尊爲何不能待?”
“你小子可比忘了...”
蕭寒正要再開口,卻直接被小白打斷,道:“在神州大陸的時候,你的命可是本尊一次次就下來的。”
“可是這裏已經不是神州大陸,趕緊滾。”蕭寒語氣更加冷厲,催促道。
很顯然,他已經有些焦急了。
小白非但沒有走,反而向前邁了兩步,站在了蕭寒的前面,繼續說道:“那有如何,在神州大陸的時候,本尊能夠救你,在這裏,本尊一樣可以救你。”
說罷,它已然化作一道白光,疾速衝向百丈外的血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