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昭儀聞言，眼睛亮了亮。
“皇帝以爲呢？”太后轉頭問趙玉樓。
“母后既想看，便叫她跳吧。”趙玉樓無可無不可。
瑞昭儀滿面喜色的下去準備了。
在場衆人眼神卻頗有些微妙。
大周禮教嚴苛，即便有學舞的姑娘，也從不會顯露於人前，因爲時人將此視爲不莊重。
只是索默卻恰好相反，民風開放得緊。
眼下殿中如容婕妤之流，已經眼露不屑，明顯瞧不上瑞昭儀這副做派。
不過更多人卻頗有些看戲的意味在裏頭——索默第一美人的名聲，她們或多或少都聽過，必然不會差到哪兒去，不要錢的舞樂，不看白不看。
反正又不是她們跳。
“其實，我覺得瑞昭儀倒很是勇敢呢。”禧嬪湊近沈如煙，小聲說道。
沈如煙也贊同點頭：“縱然人人都贊大週一句重規守禮，大國風範，可到底女子約束更多，比起肆意瀟灑的索默，反倒落了下乘。”
“的確是呢。”
不多時，殿內由輕漸重，緩緩響起了一陣鼓樂聲。
伴隨着這陣樂聲，換好衣裳的瑞昭儀面帶笑意，一步一步款款走上殿前。
看清她身上的衣裳後，衆人皆吃了一驚。
——因爲這衣裳……少的可憐。
她身着金色短衣長褲，下半身還好，除了露出的白皙纖細的腳踝，其他都是遮全了的。
可上衣卻堪稱只有一塊布了。
衣裳由鎖骨向下，露出大片雪白肌膚，堪堪裹住了胸，衣裳末端綴了一圈流蘇，襯得裸露的半截纖細腰身更加靈動了一般。
同樣的，兩條胳膊肘節上半寸就沒了衣料，順勢在腕間帶了兩個黃金臂釧，倒是相得益彰。
此時，她在樂聲中緩緩屈膝一拜，便開始隨之起舞。
與此同時，她腳腕上的鈴鐺也響了起來，清脆中徒添幾分熒惑。
她能名揚天下到底不是無來由的，除了這張臉，她舞技也足夠出色，尤其腰肢擺動間那一擡頭的魅惑，連沈如煙都看得晃了一瞬神。
瑞昭儀脣角微勾，使盡渾身解數將自己嬌媚的容顏與柔軟的身軀隨同所有優勢盡數展現，旁人的反應她不在乎，她一雙勾人的眼眸從始至終都只盯着趙玉樓緊緊不放。
只是上首之人卻實在冷靜，她一直看着他，自然也清楚的看到……他眼中毫無波動最後甚至還微帶一絲諷意的情緒。
她眼中閃過一絲不甘，似不信邪一般，繼而更賣力的舞動，看着他的眼神也更加大膽奔放，簡直可以說是明晃晃的勾引了。
瑞昭儀落下最後一個舞步，接着便順勢屈膝一拜，再擡頭時，一雙如水的眼眸已滿含情意，瞧着都能拉出絲兒來，勾人極了。
殿內寂靜片刻。
衆人毫不懷疑——這是一個能叫男人血脈膨脹，兩眼發直的尤物。
殿中衆多人，有一半向趙玉樓看去。
而另一半則或同情或諷刺的看向了沈如煙。
瑞昭儀明顯有備而來，且她當真足夠出色，就算手段有些不講究，可在後宮……明顯帝寵纔是王道。
她們不愛爭寵不假，可這瑞昭儀卻有鬥志的緊呢。
沈如煙雖絕色，可如今又有了瑞昭儀，卻不知她能守住皇上幾分了。
迎着四面八方的視線，沈如煙還算淡定。
趙玉樓先前的鋪墊到底不是白做的，她也不信他會這樣簡單就被迷了眼。
果然，下一刻她就看到了衆人眼中的震驚——爲趙玉樓面無表情甚至還隱隱有些不耐煩的眼神。
瑞昭儀暗地裏咬碎了一口銀牙，面上卻依舊維持着方纔的表情。
“臣妾拙劣舞姿，叫皇上和太后見笑了。”
太后笑道：“你實在謙虛，依哀家看，索默第一美人果然名不虛傳呢！”
瑞昭儀微微低頭一笑。
趙玉樓也點頭：“能博太后一笑，便是她的福氣了。”
瑞昭儀臉上笑意一僵，交握身前的雙手緊了緊。
“朕瞧着母后臉色似乎比方纔紅潤許多？”趙玉樓像是還嫌打擊不夠一樣，繼續道，“既如此，便叫瑞昭儀常來慈寧宮，給您解解悶。”
這隨意又打發的語氣成功叫瑞昭儀臉色一白，眼裏不忿愈深。
誰管太后死不死，她要討好的是皇帝！
可任憑她使盡渾身解數，皇帝卻依舊不爲所動，她從沒見過不愛美色的男人，也從沒見過對自己的臉和舞姿無動於衷的男人。
想到此，她心裏無力挫敗的同時又陡然升起無比灼烈的不甘。
這皇帝是要成佛昇天麼？！
而此時，太后道：“哀家平日無事，就愛看看佛經，歌舞偶爾一賞便罷，不必特地勞動嬪妃這一回。”
聞言，趙玉樓也沒堅持，轉而說起了旁的。
殿中的瑞昭儀不尷不尬的站着，臉色忽青忽白，還是皇后開口叫她坐下了。
此時，禧嬪眼帶敬佩的看着沈如煙，小聲的語氣中帶着極爲明顯的興奮和佩服：“妹妹好手段啊！”
沈如煙脣角抽了抽。
今日之事，衆人只會如禧嬪一樣，認爲她沈如煙手段了得，或是瑞昭儀哪裏招了趙玉樓的嫌棄。
他們絕不會想到，一向好色的皇帝陛下——他是真的從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