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就聽他道：“河臨王世子帶兵偷襲，卻被你兄長生擒，他手下的人也無一逃脫。”
沈如煙面上涌起驚喜之色。
“那……河臨王呢？”
“前有陽武，後有你兄長帶來的青州兵士，他進退不得，即便不主動進攻，只困也能困死他！”
“那他很快就能回來了？”
趙玉樓眼含笑意：“嗯。”
沈如煙放了心，連聲音裏帶上了喜氣。
“河臨王？”這時同小白在玩的靜王忽地從角落裏擡起頭，露出自己凌亂的頭髮和皺巴巴的衣裳，若非臉還算白淨，當真要成個小髒孩。
趙玉樓脣角抽了抽。
小德子忙上前給他整理好。
小白也忙掙脫了他的魔爪，一溜煙兒跑來了沈如煙身邊——帶着比靜王更凌亂的毛髮。
它委屈着一雙眼，再配上那滿身亂糟糟還帶着些點心渣的毛髮，活像被慘無人道的蹂躪回來的。
沈如煙忍着笑，給它順了順毛順便擦乾淨，頓時纔像個正經狼了。
靜王弄乾淨自己，這才跑到趙玉樓身邊，搭上他膝蓋歪頭問道：“那個死不消停的糟老頭子終於要死了？”
死不消停的糟老頭子？
誰教他這麼說的？？
沈如煙轉頭看向趙玉樓。
“要死了。”他淡定回道。
“可惜，還沒等到小九大展身手呢。”靜王頗有些扼腕嘆息的意思，配上那張稚嫩的小臉有種詭異的相襯，“敢造皇兄的反，簡直是活膩了！”
“不急。”趙玉樓意味不明地對他道，“有你操勞的時候。”
靜王瞬間笑眯了眼：“等小九長大了，就能保護皇兄了，若再有糟老頭子一樣的人，小九一定送他下去見父皇！”
好傢伙！
小小年紀如此兇殘。
沈如煙在他們之間來回打量一圈，心道只怕趙玉樓功不可沒。
還見先皇？
兩個大孝子！
感覺到沈如煙的眼神，靜王又補上一句：“還有嫂嫂，小九也會保護你的！”
沈如煙也笑眯眯的：“好啊。”
趙玉樓讚賞的摸了一把他的頭。
靜王瞬間眉開眼笑：“嫂嫂對小九這樣好，小九以後一定好好孝順你！”
沈如菸嘴角抽了抽，點頭應了。
“皇上，兵部李大人求見。”
聞言，沈如煙熟練的起身離開。
最近河臨王在外頭蹦躂，來御書房來的最勤的就是這位兵部李尚書了。
靜王同她一起走了下來，理直氣壯的向她伸出小手。
沈如煙含笑牽住。
出了乾清宮，靜王轉頭問她：“嫂嫂去哪兒？”
“我回後宮。”
靜王失望的嘆了口氣，又囑咐她：“我三日後再來找皇兄，嫂嫂也一起來哦。”
沈如煙笑眯眯應下，看着他蹦蹦跳跳的離開。
“可愛又聰明的孩子，誰不喜歡？”
“主子說的是，靜王的確很討人喜歡呢。”沉雪笑着應了一句，又輕聲道，“只是那到底是先帝的皇子，日後待他長大，礙着規矩，怕也不能親近，如此……主子該傷心了。”
“你又想勸我養孩子？”
沉雪輕聲開口：“您糊弄季太醫那套，奴婢可不信。”她自幼伺候沈如煙，她是什麼性子她再瞭解不過。
什麼爲大局考慮，那純粹就是嫌麻煩懶得養。
“以季太醫的醫術，保得一個本就健康的孩子長大本就不難，咱們平日再細心些也差不離……主子若覺得煩，交給奴婢們照看便是。”
沈如煙偏頭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說來，你近日勸了我許多次了，爲何？”
“奴婢是擔心……那瑞昭儀實在是個強勁的對手，她又肯拋下臉面，都說烈女怕纏郎，皇上今日不動心，明日不動心，可後日、大後日呢？”沉雪嘆了口氣，“主子……咱們得爲自己打算起來啊。”
若被瑞昭儀得了寵，怎麼可能會放沈如煙這樣的對手安然度日，若皇上再偏心幾分，只怕……
而有了皇子，到底叫人顧忌幾分。
即便三皇子眼下搶不過來，可不還有個沒了母妃的大皇子？
這可是皇長子，若將來運氣再好些……
沉雪的未盡之言，沈如煙也明白過來。
不過她沉默着沒說話。
“那不是賢妃娘娘？”沉雪忽地道。
沈如煙順着她的視線看過去，賢妃正坐在路邊的石桌上，周圍站着不少宮女嬤嬤，打扇的打扇，奉承的奉承，瞧着一派和樂。
而她懷中，正坐着白白嫩嫩、咧嘴傻笑的三皇子。
沈如煙頓了一下，便轉而往那邊走去。
“賢妃姐姐安。”
賢妃一擡頭，就見正屈膝的沈如煙。
她笑着擺手：“沈妹妹不必多禮，你這是剛從乾清宮回來？”
沈如煙笑着應是。
賢妃招呼她坐下，又忙固定住懷裏亂動的三皇子。
沈如煙也視線下移，落在了三皇子身上。
他臉頰白嫩圓潤，一雙眼睛不大，卻明亮得緊，看人的時候帶着孩童獨有的稚氣，叫人一點都討厭不起來。
——比如沈如煙。
雖然她對吳氏母子沒有好感，可此時看着這樣小又無辜的孩子，是真的沒升起什麼厭惡的情緒。
“他現下……應有三個月了？”沈如煙遲疑道。
賢妃笑着擡頭看她一眼：“快四個月了呢。”
因爲吳氏的原因，三皇子無論洗三還是滿月都沒大辦，他又還小，平日只賢妃照顧着，若非沉雪提醒着，沈如煙險些都要忘了他。
她很少接觸這樣小的孩子，上回還是二皇子洗三的時候。
正在這時，三皇子的忽然與她對上了眼神，她下意識一笑，接着三皇子也甜甜笑了開來，眼睛都眯成了一條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