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斯圖開戰也有快三個月了，北疆大大小小也打了好幾場，沈承硯是真的有作戰天賦，跟着定遠侯一起上戰場，也是捷報連連。
定遠侯的奏摺上也是連連誇讚，武將的心思大多比文官簡單得多，更別說現在還是在同敵國交戰的關鍵時機，能得到一個領兵奇才，無異於如虎添翼，沒有哪個主將會拒絕。
雖離斯圖戰敗還任重道遠，不過也算旗開得勝，得了個好兆頭。
因爲北疆捷報的關係，本就年味濃郁的京城都平添了更多喜氣。
趙玉樓的心情就更不必說了，開戰是他一力主張而成，此時的捷報與他來說更意義不凡，前線沒給他掉鏈子不說，還送了驚喜回來。
他高興之下，直接送了席面給北疆將士。
比起金銀珠寶，千里之外只送席面，還是在年關將至的時候，這才叫禮輕情意重，才明晃晃昭示着皇帝的掛念和恩寵，對士氣都是不小的鼓舞。
當然因爲路途太遠的緣故，京城直接安排了大廚們過去，等人都到了北疆再做席面，犒勞將士。
而在京城氣氛越發輕鬆的情況下，終於過年了。
因爲皇后的身子實在經不起折騰的緣故，年底祭祀、接見命婦等都被取消了。
當然這同沈如煙關係不大，她除了將後宮打理好外不叫出亂子外，再沒了什麼事，說到底這種時候累的只有帝后，今年苦逼兮兮的也只剩下趙玉樓罷了。
很快到了年宴。
這是一年之中最大的宴會了，宗室、百官、命婦等都齊聚一堂，放眼望去全是人。
以前沈如煙坐的靠後，只要喫好喝好等結束就行，不過今年就沒這麼輕鬆了，皇后不在，下頭就是她和玥貴妃。
而因爲種種緣故，她的座位是比玥貴妃還要靠前靠上的。
所以她也得端着假笑，接受來自四面八方各種不同情緒的目光了。
所幸這種場合也不用她開口說什麼，她也沒有出頭的想法，只需要端着笑臉做花瓶，聽着不同的朝臣讚譽恭祝吾皇聖安就好。
不過叫人意外的是太傅竟也來了。
在同趙玉樓的博弈失敗，徹底成了空有名頭的“清流”後，他便稱病許久，同玥貴妃一樣閉門不出。
也不知他是猜到了趙玉樓的想法還是真的沒了鬥志，他沒同任何人鬥起來，像是鐵了心要將自己剩餘的勢力藏得一乾二淨一樣，雖然後來趙玉樓藉着他的名頭生了不少事，除了不少人，不過太傅最後那部分勢力依舊沒有半點波動。
原以爲這位曾經風頭無兩的權臣要這樣消沉下去，卻不想他出來萊，模樣雖老了不少，可依舊精神矍鑠，坐在朝臣間也並不顯頹態。
到底曾是站在百官上頭的人，他權利最盛時連左右相都要避其鋒芒，雖如今被卸了權利，可朝臣還是願意給他面子的，因此太傅的身邊也並不顯冷清。
一場年宴過後，沈如煙也鬆了一口氣。
到底年宴辦的沒有差錯，雖然多數是三妃準備的，可最終過手的還是她和玥貴妃，現今協理六宮的也是她們。
雖然趙玉樓不在乎這些，可外頭的聲音也免不了。
能順順暢暢走過去，只求無功無過就好，結束時候，她見三妃也都是一副鬆了口氣的模樣，顯然都是同樣的想法。
過了這個年，皇后的身子依舊沒好多少，依舊還是在牀上養着。
據季良保守估計，若保持現狀，皇后至少還能拖個兩三年，太醫院別的不說，可這些法子還是有能耐的。
不過也就是這樣了，再想同以前一樣生龍活虎，怕是不能了，只能用藥拖着。
皇后這樣的狀態也叫外頭的聲音多了起來。
之前對外只說風寒，可一場風寒卻病了有快半年，很難叫人不猜疑，更有些直接的私底下猜測皇后是真的不大好了。
皇后若是沒了，當今正值盛年，後位必然不會空懸，這繼後人選……
有人心思浮動實在避無可避。
也就是這時候，趙玉樓想叫她晉皇貴妃。
“皇貴妃？”沈如煙有些懵，“不用吧，他們也就是私底下說說，皇后娘娘好生生還在，誰敢出幺蛾子？”
“總有些不安分的罷了。”若真等皇后沒了再籌謀，到底要落人下風。
沈如煙還是搖了搖頭，拒絕了。
“爲何？”趙玉樓不解。
這不是好事？
“皇后娘娘還在，就立個皇貴妃，這不是往她心窩子上戳？”沈如煙皺着眉。
“皇后不會在意。”
“那也不行。”沈如煙搖頭。
她再不知事也知道皇貴妃意味着什麼，皇后本就身子不好了，還明晃晃立個皇貴妃，就算皇后真的心寬，可這時候的皇貴妃……不就是暗示着皇后真時日無多？
跟詛咒有什麼區別。
換作別人也就算了，晉封就晉封，她纔不管他們怎麼想。
可皇后不一樣。
她不想往皇后心上捅刀子。
重病在牀的人身子虛弱，精神也好不到哪去，心裏防線更要脆弱得多，有些平常無關緊要的事，在這時候更會放大百倍。
要是真叫皇后心裏不舒服了呢？
再說皇后重病，她卻在這時候晉封，又不是沖喜，皇后真能高興得起來不成？
若換做她看不順眼的，她倒是很樂意添個堵。
不過皇后是個大好人，她這麼着不是人幹事兒。
她堅決不願意，趙玉樓雖然略有遺憾，倒也沒再說什麼。
過了年，沈如煙也稍微閒了下來，正在初春之際,沈恪終於要進京述職了。
聽到這個消息，沈如煙心緒複雜之下，還是很高興的。
到底有三年多沒見父親了，不知他如今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