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柳微月做準備時，沈如煙多看了幾眼那邊。
平遠將軍只有兩個嫡女，一個戰死的陳留王妃，還有一個柳微月。
而這兩個幸災樂禍的姑娘本是庶女，不知是因爲受寵還是平遠將軍覺得柳微月這個僅剩的嫡女拿不上臺面，前幾個月忽然強勢決定將她們記在了平遠將軍夫人的名下，成了記名嫡女。
——據柳微月的可靠消息，她和母親無法阻止父親的決定，同樣父親也無法阻止她爲了母親找父親決鬥的決心。
是的，就是決鬥。
因爲不忿於平遠將軍給她們母女臉上難看。
——關鍵是最後這姑娘還真鬥贏了，平遠將軍更因此不慎傷着了老腰，到現在還躺牀上叫苦不迭。
而不知是顧及坑爹閨女還是沒臉提這種丟人事，平遠將軍對外只說自己不慎摔倒，絕口不提什麼決鬥，倒叫外頭以爲是因爲庶女記嫡惹得平遠將軍夫人發威，私底下可好一番嘲笑平遠將軍懼內。
收回想遠了的思緒，沈如煙看向場中央一襲紅衣飄揚，手執未開鋒長劍的柳微月。
她倒不覺得柳微月是無的放矢，故意逞強給人笑料的。
沒人見過不代表她不會，名聲不顯也並不代表她就一定不行。
果然，迎着沈如煙滿含笑意的眼神，柳微月和着樂聲緩緩起舞。
她本就擅武藝，一把並不算輕的長劍在她手裏卻輕盈至極，不斷舞出各種漂亮的劍花，她身段也極爲柔軟，各種高難度姿勢都能輕易完成，手中的長劍更中和了她的柔軟，一舉一動都隱帶剛勁，踩着樂聲的點盈盈舞動，像是一朵於凌冽寒冬中巋然綻放鮮豔的紅梅。
所謂柔中帶剛，風骨暗藏，不外如此。
衆人驚訝又意外的看着中央的人，直至一曲舞畢，纔回過神來。
這真的是那個整日揚鞭提劍打打殺殺毫無女人味的柳微月？
怕不是被奪舍了吧？！
沈如煙撫掌而笑：“往日只知柳姑娘武藝高強，今日你一曲劍舞動人心魄，才叫本宮明曉你竟藏拙不少。”
“好看！”小五也興奮地跟着拍手。
“漂亮極了！”小四肅着一張臉點頭肯定，眼裏卻帶着微光。
柳微月毫不謙虛的認了下來：“多謝皇貴妃娘娘和兩位小皇子誇讚，臣女並非藏拙，只是往日並無有叫臣女甘願爲之一舞的人，今日能博皇貴妃娘娘一笑，臣女便開心不已了。”
這話聽着像是拍馬屁，可沈如煙知道這當真是這姑娘的真心話，她已經說了不止一回同她投緣了。
究其原因，還是她與趙玉樓“相濡以沫，執手白頭”的感情戳中了這姑娘了。
而此時回過神來的衆人也頗爲奇異的看着柳微月，更有些看着她出風頭心頭不忿的，尤其是上一個表演完的懷安伯府姑娘，心裏恨她恨的牙癢癢。
再加上沈如煙對她毫不掩飾的欣賞和維護，任衆人心裏再怨再恨也無可奈何。
在賞花宴結束後，柳微月還被特地留下來說話，這叫有些人又是一番羨慕嫉妒。
跟在平遠將軍夫人後頭那兩個記名嫡女眼裏更是毫不掩飾的嫉恨，她們費盡力氣好不容易叫柳微月名聲毀了個七七八八，更失了父親的心，未曾想今日竟被她輕輕鬆鬆挽回了好些，還出盡風頭。
連皇貴妃都對她另眼相看……
後頭低迷憤懣的氣氛，平遠將軍夫人自是察覺到了，她脣角勾起一抹冷笑，眼裏劃過不屑。
庶女就是庶女，竟還妄想同她的微月爭高下，真是不知所謂！
沈如煙留了柳微月小半個時辰玩兒，直到趙玉樓回來她纔回去。
“皇貴妃貴人事忙，如今竟連朕都要排着隊等你臨幸了。”趙玉樓一進門就酸不拉幾說了一句話。
“沒法子，見多了才知道外頭的美人兒竟多的叫人看花眼，我都捨不得眨眼睛，生怕漏了誰。”沈如煙託着下巴道。
說話間，趙玉樓已經坐在了她身邊，一把將她圈在懷裏，伸出罪惡的雙手掐向了沈如煙的臉。
“外頭美人兒再多，可比得過朕半分風采？”
沈如煙拍了下他的手，卻沒拍下去，不由氣呼呼瞪着他。
不過還沒等趙玉樓說話，孝順兒子就來拯救母妃了。
小四登登跑過來爬到軟塌上，然後扒着趙玉樓的手臂，一口就咬上了他的手。
小五也在地上跳着，奶兇奶兇的瞪着趙玉樓：“父皇壞！掐母妃，壞！”
他一邊說着，一邊小拳頭還呼呼往趙玉樓腿上腰上招呼，都不帶停頓的。
沈如煙沒忍住，一下笑了出聲。
趙玉樓鬆了手，好氣又好笑的將兩個小豆丁扒拉在了懷裏，眼眸微眯，有些危險的看着他們。
可能是感覺到了什麼，小五立即道：“不欺負母妃，就是好孩子！”
小四配合的摸了摸趙玉樓臉，表示小五說的都是對的。
很顯然，這倆是將平時哄他們的東西還給他們的好父皇了。
趙玉樓臉色黑沉中又帶着一絲好笑，被倆好大兒哄了幾句，就又陰轉晴天，笑着跟兒子玩了，選擇性忘記了剛纔抓着他又咬又打的兩個大孝子的壯舉。
沈如煙笑眯眯看着，心裏覺着這兒子真是沒白生，簡直是貼心極了！
一家四口玩了會兒，趙玉樓才問起了正事：“可定下了人選？”
沈如煙點頭：“有三個，李尚書府二姑娘嫺靜溫柔，飽讀詩書，定國公府四姑娘大氣端莊，氣度涵養極好，還有鎮北侯府的大姑娘，文武皆通，談經論史更不在話下。”
這可都是她悉心在一衆漂亮姑娘裏挑出來最最出衆的三個。
選誰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