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夫人一聽鄭大人要放了葉傾塵,哪會同意。

    “大人,萬萬不可,萬萬不可啊,我兒死得不明不白,你怎可如此草率結案?”

    “那鄭夫人究竟想要如何?證據你拿不出來,戰王妃要自證清白,你也不肯,這案子你告訴本官要如何判?”

    葉傾塵險些沒笑噴。

    程大人這是準備要擺爛了嗎?

    “民婦……民婦……”

    鄭夫人一時也沒了主意,連忙看向馬龍,馬龍卻直接裝死。

    之前鄭國公只告知他鄭昊是被戰王妃的簪子刺中而亡,驗屍可就不敢保證了,他可替鄭國公做不了主。

    案情只怕有變。

    整個審案過程礙於皇上在場,慕容軒慕容凝兒等人都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這種時候也沒有人敢出頭。

    “鄭夫人不如和家人溝通一下,再做決定要不要開棺驗屍。如果令愛的死沒有隱情,開棺驗屍查明真相,也算是給死者最大的安慰。”

    程大人這話說得,還真有水平。

    如果國公府不同意開棺驗屍,這鄭昊的死肯定另有隱情。

    他們就是在故意栽贓陷害戰王妃。

    “這……”

    聽到程大人如此說,鄭夫人一時也有些猶豫。

    此時程大人還不嫌事大的還轉頭看向一旁的鄭尚書。

    “鄭尚書,你說我說的有沒有道理?”

    在刑部的案宗裏,有記錄鄭昊被利器刺穿心臟,兇器正是葉傾塵的簪子。

    明眼人都知道,鄭尚書可是姓鄭,這其中的真實性可靠性到底有多大?

    只怕沒那麼簡單。

    果然,程大人剛問完,鄭尚書就開始冒冷汗了,只能硬着頭皮迴應。

    “有道理,自然有道理。”

    鄭夫人聽鄭尚書也如此說,便回到國公府一衆人中,想要問問鄭國公的意見。

    經過商議,國公府衆人一致同意葉傾塵開棺驗屍。

    他們這也實屬是被逼無奈。

    現在他們只希望葉傾塵拖大,什麼也檢查不出,最後皆大歡喜。

    就算葉傾塵真的僥倖檢查出來,他們也完全可以推到之前驗屍的忤作身上。

    總比現在因爲心虛直接認慫強。

    古時一般停屍三到七天,還要經過一系列的儀式後方可下葬,所以鄭昊只是入了殮,還並未被下葬。

    開棺驗屍也省事多了。

    一衆人來到鄭昊停靈的地方。

    就連皇上也親自移駕跟了過來,可見皇上對葉傾塵的重視。

    程大人命人上前打開棺材,葉傾塵戴上事先準備好的口罩手套,提着驗屍工具箱上前查看。

    國公府給鄭昊用的棺材是一種上好的棺木,又做了特殊處理,所以鄭昊的身體還並未開始腐爛。

    雖然衆人沒人敢說什麼,但不得不說,這戰王妃簡直太彪悍了,連開棺驗屍這種事都能自己搞定。

    不是葉傾塵想要臭顯擺,這種事真沒必要搶着做。

    而是這活非得她親自來不可。

    她有超強的感知力,無需解剖,就能最快最精準的找出鄭昊的真正死因。

    至於其他忤作,這是絕不可能做到的。

    “死者,男,弱冠之年,身體有輕微浮腫,皮膚已出現屍斑,初步判斷死亡時間應該在36個時辰到42個時辰之間。”

    大理寺主簿本來還對葉傾塵的行爲還很是反感,一個姑娘家家的哪會什麼驗屍,簡直胡鬧,可架不住人家有皇上撐腰啊。

    現在聽到葉傾塵如此專業的判斷,立刻上前一一記錄在案。

    “死者生前後腦勺曾遭受過棍棒之類的物體重擊,傷及了腦幹導致顱內出血,造成當場死亡。死者胸口的傷,創傷口較小,沒有橫斷肌纖維的明顯哆開,也未見其皮下組織着力受損部位有出血斑或者血腫,這明顯是死亡之後,才被人用利器刺入胸部的,而且利器壓根沒有傷及死者的心臟。”

    “簡直胡說八道,戰王妃一個女子,怎麼可能懂這些忤作纔會的東西,你爲了脫罪,自然想怎麼說就怎麼說,我們憑什麼相信你說的?”

    “就是就是,你說沒有傷及心臟就沒有傷及?不就是想爲了自己脫罪。”

    國公府一衆人頗有微詞。

    雖然他們話不中聽,但也不無道理。

    葉傾塵也不惱,不慌不忙地卸下身上的行頭。

    “這很簡單,找個經驗豐富的忤作,一驗便知本王妃有沒有說謊。”

    雖然忤作可能無法判斷這麼精準,但根據她所提供的信息,判斷真假還是應該不難做到的。

    葉傾塵話音剛落,程大人便開了口。

    “來人,去把金武找來。”

    金武是京城最出名的忤作,如今就在大理寺當職,曾爲程大人立下過不少汗馬功勞,自有一套古人的驗屍手段。

    “大人,手下在此,不必去找了。”

    原來剛剛葉傾塵說要開棺驗屍之時,慕容夜就已經斷定國公府的人會來這招,一早就派人把金武叫來了現場。

    金武聽到葉傾塵那些有理有據的專業性判斷,雖然有的地方不是很懂,但也明白個七八成,正手癢,想要一探真假。

    他連忙上前,也對鄭昊進行屍檢。

    只是金武屍檢的過程,可沒有葉傾塵這麼幹淨利落又精準。

    他一會兒扒了屍體的衣服,一會兒又來回翻動屍體,不知道的還以爲他想讓鄭昊死不安寧呢。

    最後,金武又用白梅加進適量的蔥、川椒、食鹽等,合在一起研爛,做成餅子,放在火上烤得炙熱,再用一張紙貼在鄭昊的後腦勺處,把熟白梅餅放在上面熨烙,漸漸地傷痕就顯現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古人的方法看着不靠譜,還挺有效。

    經過足足差不多一個時辰,金武終於驗完屍了。

    相比葉傾塵,金武是速度又慢,過程還不雅觀。

    “戰王妃,小人有一事不明,戰王妃是如如何判斷出死者胸口的傷是死前還是死後造成的?在未剖開死者身體的情況下,又是如何判定死者的心臟沒有受損的?”

    金武虛心向葉傾塵請教。

    “判斷是死前傷和死後傷主要依據是死者有無生活反應,生活反應有局部的也有全身的。例如,死者若爲生前傷,創口會外翻,有噴濺狀血液,如果爲死刻意僞造的傷口,則創口泛白,無血液噴濺。”

    聽到僞造傷口幾個字,國公府那羣人人中,開始有人不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