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謹弈天不亮就進京了,早朝時間一到就第一個進宮。
陸家這塊肥肉,根基深厚,可利用的人脈頗多,他此次定要拿下。
可與陳謹弈計劃的不一樣,他開口求父皇賜婚時,滿朝文武都在批判陸霜。
“二殿下有所不知,就昨日,你這所謂的青梅竹馬居然在納面首,嘿,真是千古奇聞。”
“對啊,全京城都知道了。”
“我等可着實想不到,這女子還能玩的比男子更花,男子納妾都偷偷摸摸,她倒是高調。”
“這般女子,二殿下還是莫要在意了。”
衆臣議論紛紛,陳謹弈一時間雲裏霧裏。
“不可能!我與她兒時就一起唸書習武,她心中有我衆人皆知”。
陳謹弈的第一反應就是不信這些大臣所言。
這也不怪他,誰讓陸霜以往看向他的眼神都閃着小火苗。
“二殿下,以往那陸霜和能你一起唸書習武,那是佔了陸將軍的光,現在她只是個流連於男色之中的風流女子,難道還能當皇子妃不成?”
“朕,也有所耳聞。”
龍椅上的齊南帝發了話,朝上才安靜了一些。
陳謹弈拳頭緊握。
怎麼會?她真把自己淪爲風流女子?
陸霜早就就被看作是陳謹弈的準皇子妃,而如今她的行爲卻像在說,嫁給你陳謹弈,還不如養小白臉。
無緣無故,何必羞辱於他?
還是說陸霜猜到了什麼…
陳謹弈心口一陣煩躁。
他從八年之前就開始鋪墊和陸霜的感情,陸霜不該會想這麼多,此事簡直毫無邏輯。
陳謹弈拱手,“父皇,此事蹊蹺,我想親自去探查一番。”
齊南帝對此事頗有偏見,“你要查便查,只是這婚事是不可能了,名聲被毀猶如覆水難收,皇家顏面絕不能有污點。”
在帝王家,顏面是第一重要的。
陳謹弈沉默良久,從牙縫中擠出一個字,“…是。”
下了朝後陳謹弈就坐着馬車往陸府趕。
“快些!”
陳謹弈從車裏伸出一條腿,往車伕背上踹了一腳。
“好嘞好嘞。”
陸府。
陸霜早就洗漱好,髮髻一改往日的靈動,疏成了沉穩的婦人模樣,等着陳謹弈上門。
陳謹弈到了後不等小廝通報,直接熟稔地邁進陸霜的院子,剛一進院,便看到陸霜坐在鞦韆上等着他。
“陸霜!”
陸霜起身,微微蹲下行了個禮。
少女面龐青澀,眉宇間卻淡漠老成,頭上的婦人髮髻狠狠地刺着陳謹弈的眼睛。
那是他八年的經營謀劃啊!怎能就這麼付之東流?
陸霜對着陳謹弈淺淺一笑。
“二殿下,別來無恙”,她語氣稀疏平常。
陳謹弈氣極反笑,“呵呵,別來無恙?這還叫無恙?”
“陸霜,霜兒!你說清楚,這到底是何意?”
“就如殿下聽到的一般,我風流成性,我喜歡小白臉。”
陳謹弈上前猛地拽住陸霜,“你是有何苦衷,你說與我聽,我爲你做主…可好?”
陸霜用力把陳謹弈的手指一根一根掰開,抽出被他拽的生疼的手,“殿下多慮了,我沒有苦衷,我真的只是單純的貪圖男色。”
陸霜的說這句話的語調有幾分挑釁,態度輕浮,真真學了一副浪蕩子的模樣,沒臉沒皮地笑着。
陳謹弈不可置信,“不可能…你今日不說明白,我不會走。”
“堂堂二皇子,在我院子裏耍無賴,不怕有損皇家顏面嗎?”
提到皇家顏面,陳謹弈果然臉色一僵。
陸霜喫準了這點,知道這件事陳謹弈奈何不了她,又悠悠道:“殿下既然這麼不死心,我就說的再明白些。”
“我這個人生性好色,殿下這張臉我看了這麼多年,已經看厭了,想到以後幾十年都只能面對這一張臉,覺得此生有些遺憾。”
陸霜把荒唐的理由一本正經地講出來,陳謹弈瞪着眼睛呆愣了半晌。
這個理由不僅荒唐,還在瓦解他的自尊心。
他那個三皇弟被人誇才華橫溢,而他只是被誇好看,誇俊美。
可陸霜竟然說她看厭了。
“看厭了?那你還想看誰!”
“咳咳…”
守在幾步外的圓丫嗆得咳嗽,沒想到男人也有這副爭風喫醋的嘴臉。
聽着陳謹弈質問,陸霜只覺得好不痛快,狗男人十二歲就開始騙她感情,這般心機城府,今天卻被他整的措手不及。
“陸霜我問你呢!你還想看誰?!”
陳謹弈等了幾秒,見陸霜沒有回答,更大聲地吼了一句。
他眉頭緊蹙,急切地逼迫陸霜回答。
陸霜剛張嘴想要回話,忽然瞧見院外有個傾長的身影走進來,轉念一想,又閉了嘴。
“怎麼?怎麼不說了?自是找不到比我好的了吧?”
陳謹弈長呼了一口氣,“你若現在去哭訴,說是你受人逼迫,或許我還能收你做個妾,如若不然…”
“家主,天冷,小心凍着。”
鍾黎一襲白衣走來,似與雪色相融。
話落,他已走到陸霜身後,爲陸霜披上了一件狐裘披風。
陳謹弈的話戛然而止,院內忽然莫名地寂靜。
他本來只是氣憤不甘,但親眼見着別的男子與陸霜這般親密,心頭竟涌上一股酸澀來。
關鍵這男子的臉,確實不在他之下。
鍾黎順便給陸霜捋了捋衣領,隨後擡眼看向陳謹弈,眼中有幾分示威的意思。
陳謹弈對上鍾黎的目光,當下怒極,不覺間上前半步,拳頭上青筋已清晰可見。
陸霜將鍾黎往後掩了掩,“二殿下,莫要失態。”
“他算個什麼東西!”
“算我的男人。”
陸霜這句回答接的很緊,氣勢十足,儼然一副護犢子的模樣。
圓丫盯着陸霜兩眼都要冒泡泡。
家主好威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