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黎道:“我不介意。”
陸霜聲音晦澀,道:“有沒有一種可能,是我有點介意?”
他眸光閃動,語調微揚道:“怕被色誘?”
陸霜扶額,“身爲家主,我還沒有不自持到被一個傷患色誘的地步。”
“那你介意什麼?介意我不是男人?”
陸霜:“……”
她還沒適應鍾黎時不時地語出驚人,揉了揉頭才說:“你我合作關係,我在乎這些做什麼?”
鍾黎神色暗了暗,“你不在乎,是以後還要娶別人?”
陸霜覺得腦子更疼了,懶懶開口道:“你若是有更好的,可以介紹給我。”
“更好的?”
鍾黎回味着她的話,眼角微垂,淡淡一笑,又妖又邪。
還勾人得很。
他起身立到陸霜身前,將她拉了起來往屋裏走去。
陸霜道:“發什麼瘋?”
鍾黎道:“幫我上藥。”
“不要。”
他又道:“南河一行,我於你有救命之恩,幫我上藥就當你還了。”
陸霜腳下一頓。
她這個旱鴨子當時是差點命喪南河了,只是這麼大的恩用這麼小的事還,是不是太離譜了。
“你確定?”
鍾黎未回話,先轉身把屋門關了,還拴上了鎖,算是用行動告訴她:他很確定。
鎖好門後,他轉身就自顧自脫起衣服,腰帶一解直接扔到了地上。
他動作利落有種說不出的強勢,陸霜有一陣很不爽的被動感,她的屋門鍾黎倒是關得順手,憑什麼啊?
於是她學着該溜子的模樣,媚眼一挑,嘴欠道:“這麼着急寬衣解帶?”
他順着陸霜的話,語氣稀疏平常道:“是啊,等不及了。”
如聊家常般,沒有一絲羞惱。
陸霜頓覺無味,坐下支着腦袋看他脫衣裳。
隨着他衣袍散落,胸口處的藍色絹帕也掉落出來,他及時接住捏在手裏,只餘下一件單衣,道:“家主來解吧。”
陸霜朝他勾了勾手指,示意他走過來。
她指尖微粉,擡手捏住他的交領往兩邊拉,單衣散了開來。
鍾黎身上常駐的茶香混着淡淡的血腥味漫開,他腰腹部莫名有一層細汗,將兩種相纏的氣味浸地有一些芳烈,說不上好聞或者難聞,就是感覺容易上頭。
陸霜看了一眼她腹部的肌理,作不在意別開頭去。
沒什麼好看的,軍營裏的將士們也基本差不多。
他右下腹的傷口暴露出大半,還有一些被褲子勒住,陸霜又順手將他的褲子向下撤了一點點。
傷口勉強全部露出。
“看得清嗎?”
鍾黎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比平日低啞一些,不等陸霜迴應,他又自己捏着褲子往下拉了一點。
“看得清!”
陸霜迅速出聲,還重重拍開了他的手。
“哦。”
褲子被往下扯後,下腹向上蔓延的青筋更加明顯。
陸霜視線恍惚了一下,不禁想到方纔他問她道“怕被色誘?”時的情景。
不可否認,他這副身子確實有這個實力,即便他不完整,即便是個傷患,但依舊養眼。
但她這種有專業素養的除外。
一定的。
陸霜別開眼,低頭打開手中的瓷瓶,將藥粉倒在指腹上抹勻開來,然後往他傷口處輕輕按去。
她當時收刀還算快,鍾黎皮肉傷得不深,但後續扮作採花賊時的一通打鬥,將傷口拉扯開來不少。
而他在回來後短短時間內,就凝了血,開始呈癒合之態。
這樣超乎常人的自愈力是與內力掛鉤的,陸霜自愧不如。
她微涼的指尖觸在鍾黎溫熱的胴體上,緩緩摩挲,將藥粉均勻地塗抹開來,藥粉的氣味濃郁,將鍾黎身上那勾得人上頭的味道壓了壓。
鍾黎低頭看着陸霜認真搗鼓,嘴裏幽幽道:“疼啊,家主也不知道幫着吹吹。”
陸霜嘴角不自然地撇了撇,但想到這是報他的救命之恩的,這點要求着實不算過分,便鼓起小嘴在她傷處輕輕打着圈得吹了吹,藥粉被吹散了一些,她又沾了些補上。
鍾黎腿長,下腹與坐着的陸霜小臉齊平,以他的視角,只看到小姑娘長睫微垂,俏麗的鼻尖近乎貼到他的腹上。
他本是目不轉睛地盯着的,直到她淡粉的脣下吹出細密微涼的風,酥麻麻灑在他傷處,他才艱難地移開眼去。
若再不逼着自己移開眼去,他很難保證不暴露一些祕密。
陸霜認真地將藥粉在傷口周邊也帶了帶,道:“好了。”
她做好了鍾黎還要挑事矯情一番的打算,沒想到這次他出奇的乖巧,自己撿了衣袍徐徐穿上,回自己的小院去了。
她也得以安安靜靜地泡了個澡。
鍾黎回到小破院裏飲了一杯涼茶,靠在椅上默了良久,才從方纔那種騎虎難下的感覺中緩過勁來。
另一側的陳謹弈得知陸霜沒被捉住,手中的瓷杯被狠狠雜碎在地。
他眸中陰霾,“無風,你練出來的人就這些水平?”
無風,是陳謹弈手下最有能力的暗衛,也是負責訓練他手下暗兵的總練。
無風單膝跪地道:“屬下失職。”
“本殿在你們身上投下多少家財,你心中有數,如果只能練出這樣的蠢材,還有留你的必要嗎?”
陳謹弈通過南河血藥賺來的所有錢基本上都投在了培養暗兵和囤積軍火上,而卻只換來幾個連陸霜都抓不住的蠢材,這讓他很難不肉疼。
而如今血藥這條最大的財路被斷了,他本就經費有些緊張,內心便更加窩火。
無風神色慚愧,道:“殿下,是屬下輕敵了。”
“那幾個打點的如何?”
“殿下放心,都是死士,已經服毒自戕。”
陳謹弈輕嗯了一聲,又閉着眼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去清理一下,把這種水準的蠢才都趕走,本殿沒有閒錢養廢物!”
“若是下次還辦不好這種小事,你就將自己也清理了吧。”
“屬下遵命。”
無風領命後,轉身欲離,卻又回過頭來,一副要走不走的樣子。
陳謹弈不耐道:“還有何事?”
無風想了想,還是開口道:“殿下給的那根針……誤傷到陸倩姑娘了,她此時還在瓊釀樓內。”
陳謹弈伸手揉了揉兩側的太陽穴,半晌纔開口的,“二十軍棍,自己去領。”
“……是。”
隨後,陳謹弈趕到瓊釀樓時,陸倩已經衣衫散亂,春色緋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