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理直氣壯道:“那個妖精不過與我們一般大的年紀,把父皇勾的神都沒了,我還不能多看她兩眼了?”
這倒也是實情,柔美人站在那裏,路過之人不論是男是女,都會想多瞧她兩眼,只不過大多挨着她是齊南帝妃嬪的身份,不好正眼看她,但陳江吟的身份並沒有這麼多顧及,她想看便看了。
她道:“霜兒你說,那個妖精是想做什麼?莫不是先哄住了我父皇,再悄悄去勾引大都督,將我們齊南攪和道一團亂。”
她這推測倒也不是全無道理,只是聽着有些捨近求遠罷了。
陸霜道:“哄你父皇多半是真的,可看大都督,有可能只是單純覺得他的假面很醜。”
這話陳江吟倒也認同,她道:“確實,嚇人的很,我們是看習慣了,她估計覺得此人有病。”
陸霜點了點頭,覺得她說的對,若不是有病,胡安兒估計也不會被逼瘋成這樣。
陳江吟在馬車裏憋悶了一天,她拿起幾塊糕點塞到陸霜手裏,道:“走,陪我出去散散步。”
“公主不是不好走遠嗎?”
“就邊上走走,看月亮,你都不陪?”
她是公主,陸霜哪有不寵着的道理,她寵溺道:“自然是陪的。”
說罷便同陳江吟一起走出帳子,彼時月色皎皎,有侍女拿來了一件薄披風要給陳江吟披上,陸霜見了便順手接過來,幫她繫上。
陳江吟道:“霜兒你真好,比你兄長開竅多了,我要是男子,定然要娶你。”
陸霜道:“我兄長是武將,直爽人,對女子對心思喜好都一概不知,公主不要對他抱有太大期望。”
陳江吟道:“還好吧,就一點點期望,畢竟最大的期望就是能不遠嫁西蠻而已。”
月下寒鴉掠過,陳江吟仰頭望着,又道:“除非我也有翅膀,那就不必在乎這麼多了。”
可她不知,就算是有了翅膀,她也逃不出金籠,除非她不做這金絲雀。
陸霜一時語塞,也不知如何迴應,二人很有默契地稍稍沉默了一會兒,突然聽裏頭齊南帝道營帳方向傳來聲響。
陳江吟往那邊瞧了瞧,見有人影竄動,道:“應該是父皇他們聊完了。”
那頭的人散開,各自往自己的營帳走去,陸霜遠遠瞧見鍾黎被阿四引着往他的營帳趕去
清月華光下,他踩着淺草,衣袍件攜着一股淡茶香,違和的是腳步有些快,應是已經知道了胡安兒的事。
陸霜猶豫了一下,還是沒上前多說多問,免得惹的一身騷。
“不好了,六公主,不好了!”
突然,一陣侍女的焦急聲音響起,陳江吟與陸霜都才得了片刻安寧,便被這樣大驚小怪的聲音給嚇了一跳。
陳江吟轉頭,道:“大驚小怪的,成何體統,叫別人聽去了還以爲我們齊南都是這樣咋咋唬唬的。”
那侍女忙跪下人了個錯,陳江吟也沒再計較,擡腳往帳子裏走去,示意陸霜一起跟進去。
那侍女低着頭進來,眼神向陸霜瞟了好幾眼。
陳江吟道:“本宮派你留意的事情,陸校尉沒什麼不能聽的,你說就是了。”
那侍女應聲,後趕忙說出自己從齊南帝身旁伺候茶水的小太監那裏打聽來的消息。
她道:“六公主,關於六公主和親一事,又、又……”
陳江吟慌道:“又什麼?父皇又答應了不成?”
“不是不是”,侍女連忙搖頭,道:“皇上也不是完全答應了,但也沒拒絕……”
這不是就如第一日一樣沒結果,陸霜問道:“那聊了這麼久,他們聊出了什麼來?”
侍女道:“是宸王,宸王說要與皇上做個遊戲,賭一把,而公主……公主您的婚嫁之事就是他們的籌碼。”
“什麼?!”
陳江吟音量高了幾分,鵝蛋臉上顯出慍怒,道:“賭?拿本宮做籌碼?呵呵,那個什麼宸王,她竟敢如此一而再,再而三地侮辱本宮!”
陸霜在她身邊小聲道:“噓,莫要叫外頭聽去了。”
陳江吟意識到自己聲音響了,而這營帳根本不能隔音,她稍稍緩了緩,放低聲音,問道:“他是要如何賭?”
侍女道:“宸王說明日正式開始圍獵,他要與劉將軍比賽,若是誰獵的多,誰便能娶公主爲妻。”
陳江吟火冒三丈,道:“本宮又不是嫁給獵戶,誰管他打獵厲不厲害?多獵幾隻山雞野兔什麼的,本公主就要選擇他?那這婚事豈不是太過草率?他實在是不要臉!”
她發脾氣,還得壓着聲音,那侍女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生怕陳江吟拿她出氣。
“不對啊。”
陸霜突然出聲,陳江吟疑惑道:“什麼不對?”
陸霜道:“比誰獵的多,這如何能作數?若是他獵了幾十只山雞野兔,可我獵了只野豬黑熊什麼的,那你說是誰厲害?難道是數量多的勝?”
“不是的不是的”,侍女搖頭,道:“這一層那位宸王也想到了,說是按照什麼記分制,野兔山雞不過是一分兩分道小玩意兒,若是獵得到野豬黑熊什麼的,直接得百分。”
思慮的倒是夠周全的。
陸霜道:“那他這是鐵了心的要玩啊。”
陳江吟氣道:“陸霜,你莫要說風涼話了,他想用什麼雞兔豬熊來左右本宮這都已經定好了的婚事,憑什麼?!”
陸霜安撫她道:“公主莫要着急纔是,既然是要賭,就說明一切都還未有定數,總比直接要挾皇上改口來的好,這樣一來給皇上留了兩分面子,而來,我們也有機會贏,若是贏了,便能一勞永逸。”
話雖如此,可若是萬一輸了呢?
陳江吟此刻無暇想什麼輸贏的問題,她只在乎齊南帝到底是如何說的。
她問道:“父皇就直接同意了?沒有多說什麼嗎?又爲何沒派人通知本宮過去,他是打算瞞着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