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除了幾個巡邏的侍衛,衆人都在熟睡中。
池淵今日宿在偏殿。
春泉捏手躡腳的推開房門,衝黎安安使了個眼色。
黎安安小聲問道:“都準備就緒了?”
春泉點頭,“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好戲,馬上就要開場了。
另一邊,夏嬤嬤從房裏出來,走到約定的地點。
她不明白太子妃爲什麼要這麼晚,把她約出來。
一個婢女神色慌張,看到夏嬤嬤就一把將手中的包袱塞了過去。
“這是太子妃的意思。”
婢女提着裙襬就跑了,生怕被人看見。
夏嬤嬤狐疑的打開包裹,裏頭有幾個貴重的首飾,還有幾錠金銀。
太子妃是想收買自己?
越想越是這麼一回事,夏嬤嬤心下正得意。
“說到底,還是怕皇后娘娘怪罪。”
“還太子妃呢,皇后娘娘一根手指頭就能捏死她。”
無人之地,夏嬤嬤暢快的吐槽了幾句。
又悄悄將包袱收拾好,準備回房。
只見方纔那位婢女,帶着一衆舉着火把的侍衛趕來。
她言之鑿鑿的指着夏嬤嬤,“就是她,我看到她在這裏鬼鬼祟祟的。”
夏嬤嬤剛想反駁,就被人拿手帕捂了嘴。
婢女打開包裹,露出裏面的財物,控訴道:“好啊,還敢偷東西,先將她壓下去,明日交由太子妃定奪。”
侍衛無法分辨,只得照做。
天才矇矇亮,林嬤嬤眼皮子跳個不停,總感覺有事發生。
又去夏嬤嬤房裏轉了一圈,發現她不在,心中的不安愈發強烈。
沒過多久,有婢女來敲她的房門,“林嬤嬤,昨夜府裏遭了賊,太子妃請您過去。”
直覺告訴她,此事與夏嬤嬤有關。
林嬤嬤穩住心神,強笑道:“有勞姑娘傳話,具體詳情姑娘能否和我講講?”
婢女卻搖了搖頭,不假思索回道:“嬤嬤還是快快跟我來吧,別讓太子妃久等了。”
眼見打探不到消息,林嬤嬤只得作罷。
前廳圍滿了人,侍衛婢女各站兩旁。
夏嬤嬤被捆住手腳,跪坐在地上,狼狽極了。
“林嬤嬤來了。”
黎安安笑意不達眼底,客套的寒暄。
“不知太子妃可否告知,夏嬤嬤何罪之有?”
林嬤嬤和夏嬤嬤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夏嬤嬤要是折在這裏,她回宮也要被責罰。
所以不管夏嬤嬤多愚鈍,她都不能棄之不顧。
黎安安端正的坐着,頗有幾分太子妃的威嚴。
“春泉,講事情的經過說與林嬤嬤聽聽。”
春泉領命,一五一十的說了。
“太子妃剛入府,就發生這樣的事,若不嚴懲,這讓太子妃如何掌家,林嬤嬤你說呢?”
站在林嬤嬤的角度,心裏跟明鏡似的。
她哪裏猜不到這是太子妃布的局,夏嬤嬤傻的往圈套裏鑽。
“想必其中是有誤會,夏嬤嬤伺候娘娘多年,也未曾出紕漏,怎麼會做這等偷雞摸狗的事兒,還望太子妃明察。”
林嬤嬤跪下,替夏嬤嬤陳情。
“林嬤嬤的意思,是本宮平白無故誣陷人了?”
黎安安眉頭一挑,神情冷然。
她想說什麼?
無非是說自己是被陷害的。
可那又如何,人證物證俱在,她難逃此劫。
林嬤嬤連忙搖頭,嘴角泛起苦澀的笑。
“太子妃恕罪,奴婢不是這個意思。”
太子府只有一位女主人,黎安安可謂是一手遮天。
是黑的是白的,都由她說了算。
要怪就怪夏嬤嬤的手,伸的太長了。
林嬤嬤又好聲好氣的打着商量,“夏嬤嬤固然犯下濤天大能,太子妃也得交給皇后娘娘處置,畢竟夏嬤嬤是從鍾粹宮出來的老人。”
打狗還得看主人。
黎安安早就料到林嬤嬤會這麼說,反問道:“刁奴欺主,應當以儆效尤,想來母后也樂意替本宮樹威。”
這一招栽贓嫁禍,當真是兵不見刃。
一下子,就將夏嬤嬤這顆棋子拔出了。
又起到了殺雞儆猴的作用,一箭雙鵰!
“太子妃,還請屏退左右,奴婢有話要說。”
林嬤嬤心下有了成算。
春泉使了眼色,婢女侍衛皆退後幾裏,背過身去。
“明人不說暗話,太子妃要怎樣才肯放過我們?”
林嬤嬤幾乎是抱着必死的心態,問出這話的。
“嬤嬤是個聰明人,本宮也不爲難你,母后那邊該怎麼回,嬤嬤心中想必有數了。”
黎安安平生最討厭,有人在背後捅自己刀子。
可她還是沒有一不做,二不休,將人解決。
雖然到古代也有這麼久,但視人命如草芥,對於一個有現代思維的人來講,邁不過去心裏這道坎。
反正有把柄在手中,她們也翻不出自己的手掌心。
“奴婢願爲太子妃效命,可皇后娘娘洞察秋毫,太子妃也瞞不了多久,屆時奴婢的身家性命……”
林嬤嬤在爲自己求一個保障,想有條退路脫身。
她的擔憂並不是多餘的,黎安安也許下了一個承諾。
“真有那麼一日,本宮會保下你,但是夏嬤嬤可就未必了。”
明明是陽春三月,林嬤嬤驚出了一身汗。
二者只能留其一,太子妃是讓她做抉擇。
林嬤嬤咬咬牙,心一橫,要命的話脫口而出,“夏嬤嬤盜竊金銀,還請太子妃定奪。”
人都是自私的,她選了自己。
夏嬤嬤滿臉的不可置信,沒有想到自己就這麼被拋棄了。
黎安安走到夏嬤嬤身旁,拿掉她嘴裏的手巾,“怎麼,夏嬤嬤不服氣?”
“林氏,你這個吃裏扒外的賤人,皇后娘娘不會放過你的。”
直到現在,夏嬤嬤還認不清局勢,口出狂言。
太子府裏,三番五次提及皇后。
皇后遠在宮中,真能爲她伸張正義?
“夏嬤嬤的火氣,一如既往的大啊,吵的本宮頭痛。”
黎安安扶額,又坐了回去。
“一切都是你的詭計,太子妃你陰險狡詐,我定要告知皇后……唔……”
林嬤嬤怕夏嬤嬤繼續撒潑,一把堵住了她的嘴。
“奴婢先將人帶下去,以免污了太子妃的耳朵。”
黎安安沒有阻攔,只派了一個婢女跟過去善後。
終於解放了!
黎安安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