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個好天。
黎安安再三檢查了一遍,確保沒有遺漏,這才上了馬車。
“殿下,你坐過去一點。”
太子的車架與尋常人家自然不同,裏面能坐能躺能睡,還有一個小茶几放着點心,寬敞的很。
而佔位子的原因是……因爲黎安安提了三個大食盒。
對,沒錯。
就是食盒。
池淵指着幾個盒子,一臉疑惑,“這是?”
“哎呀,臣妾研發了幾款喫食,帶回去給爹孃嚐嚐嘛。”
黎安安越說越心虛,食材都是從太子府拿的。
狗男人該不會這麼小氣,連這個都要計較吧!
“哦?孤怎麼沒有嘗過太子妃的手藝?”
身爲太子府的男主人,池淵對此事一無所知。
嘶,好像……是忘了給他送。
“爹孃也吃不了這麼多,殿下可以跟着一起用些。”
黎安安想了個這麼折中的主意,乾巴巴的笑了笑。
她真是狗膽包天,讓太子喫她爹孃喫剩的。
黎安安真想一嘴巴子扇自己,只恨自己嘴太快。
“臣妾的意思是,能和殿下一同用膳,是爹孃的榮幸。”
她委婉的解釋了一番,也不知太子有沒有聽進去。
“孤在你眼裏就這麼可怕?”
他這位太子妃真是巧舌如簧,當然池淵也不會因爲這麼一件小事去怪罪她。
“殿下寬宏仁厚,是難得一見的君子,哪裏可怕了?”
不,你不可怕,你可惡!
黎安安在心裏揮着小拳頭。
“真的?”
池淵輕輕勾起脣角,臉上帶着若有若無的笑。
黎安安甜甜一笑,表示比珍珠還要真。
此事就這麼告一段落。
太子的車駕行駛到將軍府,將軍府的門口站滿了人,主子奴僕都出來迎接太子。
黎將軍夫婦焦急的等待,都快望眼欲穿了。
“爹,娘,我回來了。”
黎安安興沖沖的從車架上跳了下去,遠遠的喊着人。
池淵落後她幾步,並未訓斥。
“參見太子殿下,參見太子妃。”
一衆人彎腰行禮,還有人擡頭偷偷打量着池淵和黎安安。
“岳父岳母,這就折煞小婿了,今日陪安安回來,沒有什麼太子不太子的。”
池淵拱手作揖,姿態做的足足的。
不光是黎將軍夫婦,就連黎安安都有些受寵若驚。
太子被奪舍了?
怎麼變得這麼懂事了?
“是啊,爹孃,只是喫個便飯而已。”
黎安安順着竿子往上爬,跟着附和。
“該講的規矩還是要講的,太子殿下里面請。”
黎夫人周氏,可不像黎將軍這麼頭腦發達,對此話信以爲真。
人家這麼說,是看在黎安安的面子上,難不成他們還真敢拿喬?
這可是太子,未來的儲君。
“太子妃,請吧。”
周氏走在黎安安身旁,低聲言語,面上還有幾分不贊同。
“太子殿下寵愛你,你萬萬不能侍寵生嬌,若今日的事傳了出去,你可擔得起這個罵名。”
他們將軍府是有多大的臉,能讓太子伏低做小。
被劈頭蓋臉的罵了一頓,黎安安也不沮喪。
就連原主,都被這嚴厲的母親罵哭過好幾次。
“女兒知道了,娘別生氣,這不是沒有外人嘛。”
黎安安認錯態度良好。
周氏火氣也消了消,語重心長道:“嫁了人要以夫爲天,若你只是嫁了個尋常百姓,爹孃還可以爲你撐腰。”
“可你也不看看,太子是誰,是天底下第二尊貴的男人,你能將他同等閒人相比?”
“皇宮是最喫人的地方,萬一哪天你被人鑽了空子,含冤受辱,你讓爹孃怎麼辦?”
隻字不提擔憂,卻句句都是關愛。
黎安安心裏涌進了一絲溫暖,寬慰道:“您也別小瞧女兒,殿下待我是極好的。”
瞧自家女兒這副沒心沒肺的樣子,周氏嘆了嘆氣。
她哪裏不知道,對黎安安說這些太過於殘酷。
外頭的傳聞遍天飛,都在說着她的椒房獨寵。
可這真的是好事嗎?
“你心裏明白就好。”
周氏拉着她的手拍了拍,母女二人攜手同行。
家宴設在將軍府的後院,擺了兩張大桌子。
黎老夫人尚還在世,兄弟二人便沒有分家。
只是將軍府在東院,黎府在西側院,中間打通了一堵牆,將兩院合二爲一。
“見過太子殿下。”
問禮的是黎安安的大伯,黎府長房嫡子黎坤。
大房的女眷,大伯母劉氏,還有堂姐黎婉柔也來了。
男人喝酒坐在一桌,女人又另開一桌。
女眷這邊身份最尊貴的是黎安安,所以她坐在上座,周氏和胡氏緊挨着她,兩邊坐的是黎婉柔,還有大房幾個庶出的子女。
“太子妃容光煥發,瞧這精神氣都不一樣了。”
劉氏笑着恭維,可袖子裏的指甲都快掐進肉裏。
明明他們纔是長房,卻因爲庶出的二房立了功封了將軍,整個長房都要仰仗二房的鼻息。
不光是她要低周氏一頭,就連她的女兒也得屈居周氏女兒之下。
憑什麼!
“大伯母可別誇我,我這人不經誇的。”
黎安安正經危坐,假裝聽不出劉氏的笑裏藏刀。
她這位大伯母,可不是簡單角色。
黎安安可沒忘記劇情,原身可是被堂姐黎婉柔慫恿,用自殺上吊,來威脅太子不許納妾。
導致原身慘死,這主意可不是堂姐能想出來。
“是啊,大嫂,這丫頭尾巴都要翹到天上去了,若是她能像柔兒一樣乖巧,才讓我省不少心呢。”
周氏夾着一塊琥珀蝦仁,送到黎安安碗裏。
被提名的黎婉柔羞澀笑了笑,“嬸嬸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安安妹妹活潑可愛,我有時都在想,若是安安妹妹是我的親妹妹就好了。”
黎婉柔是劉氏獨女,劉氏無子,大房的男孩兒都是妾室所生的庶子。
按照原身的看法,在家裏能玩到一起的,只有堂姐。
正因如此,纔給了二房母女有可趁之機。
“姐姐別笑話我。”
黎安安捂着臉,依偎在周氏懷裏。
“這丫頭還不好意思了。”
劉氏也跟着掩嘴笑。
明面上看,女眷這桌歡笑連連,十分和睦。
池淵被敬了幾杯酒,偏過頭去,正巧和黎安安的視線對上。
兩人相視一笑,被有些人看在眼裏,就是太子和太子妃恩愛不兩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