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將要娶妻，一個將要嫁人。
唯恐生出什麼閒話。
舒芸首先開口道：“世子不必緊張，我又不會喫人。”
“說起來，我們的婚期還是同一天呢。”
“世子和黎大姑娘的感情，真令旁人羨煞。”
“不像我與勤王，是盲婚啞嫁。”
池昀暉從容回道：“舒姑娘多和勤王相處，感情自然會好。”
“世子爲什麼會喜歡上黎姑娘呢？”
舒芸問出來一直隱藏在心裏，很想問的問題。
“若說是一見鍾情，恐怕連我自己都不信。”
“初次見柔兒，我便被她吸引了。”
“在得知我身份的時候，她便對我退避三舍，說自己高攀不上。”
池昀暉眉目間滿是溫柔。
舒芸聽得牙都酸了，這是話本子裏面最經典的橋段。
黎婉柔還真是物盡其用，要說這其中沒有水份，她一點兒都不信。
“世子就沒有想過，萬一是她費盡心機，想要接近你呢？”
舒芸心有不甘的反駁。
“舒姑娘，我不希望再從你嘴裏聽到詆譭柔兒的話。”
池昀暉當場就冷了臉。
舒芸心中泛起苦澀，“那世子又知不知道，你也曾被人放在心上很多年呢。”
她很隱晦的表達自己的愛意，眼中露出了期待。
他會不會對我也有過好感？
哪怕只有一絲絲。
可是沒有，舒芸沒有從世子眼裏看出任何情意。
“往事隨風，人要學會往前看。”
“舒姑娘，望自珍重。”
池昀暉一刻也待不下去了，說了告辭就要走。
“等等。”
“先別走，我還有一個問題，請你回答我。”
舒芸心沉到了谷底，強撐着挽留。
池昀暉沒有回頭，背對着她。
“請講吧。”
“如果沒有黎婉柔，你有沒有可能會愛上我？”
舒芸還心存僥倖。
池昀暉溫聲回道：“我也不知道。”
還好。
最起碼沒有說不會。
他走後，鄭明珠從樓下慢慢吞吞的上來。
“如何？”
舒芸沉默不語，指甲陷進肉裏都摳出血來了。
“啊，你的手。”
鄭明珠喫驚的捂住嘴，指着她被血跡蹭到的袖子。
舒芸扯了扯袖子，擋住自己那隻手。
“按計劃進行吧！”
了卻了心願，她也該過按部就班的人生了。
她的心還是被那一句模糊的回答牽引着，如果黎婉柔死了，世子會不會對自己另眼相待呢？
這種事就是不能去想，越想越會把自己逼入一個無人之境。
舒芸鑽着牛角尖，整個人都很冷靜。
“好。”
鄭明珠沒再多問，有波斯來的商人在賣些新鮮玩意兒，她就下去湊熱鬧了。
“這是什麼？”
鄭明珠拿着一個小瓶子嗅了嗅，一股淡淡的花香飄散出來。
那波斯商人說着一口流利的京話，“美麗的姑娘，你可真有眼光，就是我們那裏自產的玫瑰精油。”
他很熱情的介紹着自己販賣的貨物，眼神直勾勾的落在鄭明珠身上。
波斯人都長着異樣的瞳色，就連發色都不一樣，比中原人要深邃一點的眼睛，很有吸引力。
說罷，就提着裙襬跑開了。
徒留下波斯商人傻愣愣的笑。
“中原的姑娘可真有意思。”
“這些都包起來。”
白影被指派來買這些姑娘家喜歡的玩意兒的時候，內心毫無怨言，甚至還隱隱自豪。
他和藍影青影他們打了賭，賭太子殿下什麼時候才能抱得美人歸。
殿下都開竅了，俘獲太子妃的芳心還遠嗎？
今日這確實是巧合，池淵從徐府出來，回去的路上，聽到了這波斯商人的吆喝，才動了惻隱之心。
“誠惠紋銀十兩。”
波斯商人笑了笑，給他包好。
白影嘀咕一聲，“口音還挺正。”
池淵的馬車就在不遠處，白影動作麻溜的將東西放上馬車。
“回去找管家報銷。”
池淵聲音透着一股清冷。
回到太子府，白影第一時間衝當先鋒，去給太子妃送東西嘍。
黎安安看到眼前一堆的瓶瓶罐罐，還有幾個特別眼熟的東西，瞬間涌起一股親切感。
“替本宮多謝你們家殿下。”
感謝是真心實意的。
讓她又看到了幾個屬於現代的東西。
玫瑰精油和牛軋糖，古代居然也有？
白影幸不辱命，多了一句嘴。
“殿下有什麼好東西，都頭一回想着您呢”
黎安安但笑不語，注意力都集中在牛軋糖上，捻起一個撕開外皮就吃了。
奶香味和堅果味混合在一起，讓人又想起在現代，萬聖節喫到的牛軋糖。
春泉拿起一面手把鏡，驚訝道：“太子妃，這個看的好清晰啊。”
古代的鏡子多數是銅鏡，只能隱約照出些許樣貌，不像現在的鏡子，能夠將人照的很清。
“是不錯。”
黎安安頗有興趣的拿着這個鑲的綠寶石的鏡子，雖比不上現代的工藝，在這個時代，也算是不錯的東西了。
太子是從哪兒淘來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的？
“聽白影說，是太子殿下特地從波斯商人那裏尋來的。”
春泉笑眯眯的彎着眸子打趣。
波斯啊…
波斯是…．伊朗來着吧？
黎安安突然眼前一亮，彷彿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現在就有外域，是不是證明有很多東西都是存在的？
“京中有很多波斯商人嗎？”
春泉搖了搖頭，“通商之後是有，不過不多。”
“以往那些波斯商人，可帶不來這麼好的東西。”
言外之意就是太子很有心。
“你抽空去打聽打聽，有碰到的就讓他留個地址。”
黎安安想淘點東西，最好是能有自己想要的。
春泉知曉太子妃一貫喜歡新鮮的事物，“奴婢會留心的。”
“那這些東西都收起來嗎？”
黎安安打開玫瑰精油的蓋子聞了聞，香味很淡不刺鼻，“今晚沐浴用這個。”
“鏡子和牛軋糖也留下。”
春泉將東西分好類，把她不中意的放到妝奩盒子下頭的櫃子裏。
“這是尚衣局送來的，中秋宴會上太子妃的衣裳。”
連帶着頭面，一同放在顯眼處。
黎安安撇了一眼那個冠，有些頭痛。
帶這玩意兒，腦袋還不得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