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月樓門口多了很多監視的人，也只能婢女進出，她偶爾可以到院子裏面散散心。
太子提防她已經這麼深了嗎？
“主子，咱們要坐以待斃嗎？”
小扇每次只能到門口去接膳食，消息根本遞不出去。
這恐怕是太子有意爲之。
朱月樓樓衆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在太子眼裏。
“燕嬪沒來？”
周沁蕊幾乎每天都要去秋園，她今日缺席，燕嬪會不聞不問嗎？
“沒來，沒聽到門口有動靜。”
小扇又探了探頭，再三確認。
一個月的時間，足夠發生很多事了。
當務之急是得找個辦法，把消息傳出去，到宮裏給皇后。
“奴婢打探了一番，府中似乎有一位姓林的嬤嬤，是先前皇后娘娘派下來的。”
小扇有些遲疑，那位林嬤嬤處境也不容樂觀，於她們來說，幫不上很大的忙。
“那你就先搭上她這條線，總會有用到的時候。”
周沁蕊心思慢慢淡了下來，拿起沒有繡完的荷包繼續繡。
同樣是側妃。
身在勤王府的黎婉柔，鬱悶極了。
她偶然在書房外見到了一個十分秀氣的男子，身形不高瞧着嬌小，她本來也沒當一回事。
直到偶然她發現那個男子沒有喉結，行事又遮遮掩掩。
明面上說是勤王的幕僚，黎婉柔心思敏感，就多留了一個心眼。
“好啊，將女嬌娥扮成男兒郎。”
“殿下的口味還真的是非比尋常。”
黎婉柔咬牙切齒的撕了一方帕子，入秦王府的時日，她已經收服了一些下人的心。
一有消息，也有機靈的來給她報信。
“側妃慌什麼？終究是個上不了檯面的東西，不足爲懼。”
替她斟茶的是她從黎府帶來的婢女雲雀，是劉氏最得用的心腹。
劉氏擔心她應付不來陰私手段，才特地將雲雀做了她的陪嫁。
“可是我沒有時間了。”
黎婉柔閉着眼睛思考，年關將至，距離舒芸進府的時間越來越近了。
舒芸出身比她高，又是勤王正妃。
是目前爲止，她最大的威脅。
勤王雖然一個月大部分時間都宿在她這裏，可她這肚子不爭氣，遲遲沒有身孕。
“側妃可以先留着那位女嬌娥，王妃娘娘第一個拿來開刀的，自然不會是側妃。”
雲雀眼底閃過一絲精明，心中已經在籌劃怎麼讓戚宿對舒芸心生忌憚了。
“讓人去請示殿下，就說家中有事，我要出趟府。”
這點小小的請求，勤王不會拒絕她。
黎婉柔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安。
舒芸未必就不會先拿她開刀，池昀暉也好，勤王也罷。
都是黎婉柔招惹的，舒芸得不到的男人。
她那個女人最小肚雞腸，喜歡斤斤計較。
按照舒芸睚眥必報的性子，黎婉柔討不了好。
“這…奴婢遵命。”
雲雀張了張嘴，還是聽了她的。
黎婉柔可不單單是爲了回黎府的，她還有一件事情要做。
得了勤王的允許後，黎婉柔就帶着雲雀回了黎府。
勤王府的侍衛只留了幾個在這裏，其他的被黎婉柔支開了。
“柔兒，你好些天沒有傳信回來了，娘都快擔心死了。”
“沒想到咱們母女還能有再相見的一天。”
黎婉柔嘆了嘆氣，用帕子擦拭了劉氏臉上的眼淚。
“娘現在怎麼變得這麼多愁善感了，我這不是好好的呢。”
“你放心，殿下待我很好，不然我也不能隨意進出王府不是？”
這些話短暫的寬慰了劉氏的心。
“家中情況如何？”
劉氏苦笑搖頭，眉間的憂愁籠罩。
“你爹還是那個老樣子，只是最近愈發沒有章程了，他在外頭似乎有個老相好。”
“生意還是一落千丈，聽說是被人搶了貨源，有好幾個鏢局都不在押咱家的鏢了。”
黎坤正經做起生意來，其實也沒有什麼起色。
但也能夠勉強維持一些開支，讓那幾間鋪子的生意做下去。
就前不久，他放下了手中的雜務，一連半月都未曾回家。
劉氏起了疑心去查，才查到了他京郊的一處小院。
“糊塗，娘應該好好勸勸爹。”
黎婉柔擔心有人以此做筏，把歪心思動到她身上。
“你爹哪裏會聽我的？”
劉氏與黎坤貌合神離，嘴角露出一抹譏笑。
黎婉柔拍了拍劉氏的手，轉開了話題。
“娘有沒有相熟的大夫？”
她想找個大夫好好調理一下，並且查看一下自己身子…
劉氏也想到了這一層，展笑顏開，“娘早就備好了。”
“你這麼久沒有消息，這位林大夫最擅長婦人診脈，被娘留在了府中。”
她低聲對身旁的婢女說了什麼，婢女行禮出去了。
二人喝完了一盞茶，林大夫急匆匆的趕來了。
“林大夫有禮了，這便是我同你說的，我孃家的那位侄女，有勞林大夫給她好生瞧瞧。”
劉氏讓黎婉柔躺在牀上，拉上了牀幔，只伸出一隻手，無人知曉裏面是誰。
黎婉柔也明白了劉氏的意圖，勤王側妃這個身份問診，到底是多有不便。
傳出去，誰的面上都不好聽。
林大夫是一個很講醫德的大夫，他眼觀鼻鼻口觀心，只搭上帕子診脈，其餘的並不多問。
劉氏試探問道：“林大夫，我這侄女身體向來康健，大病小病也很少…”
“劉夫人，這位姑娘是否曾經生過一場大病？”
“又或者是有段時日臥牀不起？”
劉氏面色一變，的確是有。
林大夫見她神情有異，心下了然。
“是藥三分毒，這位姑娘雖然身體已經調養好了，但是病根在骨，多多少少對身體會有一些影響。”
“老夫開一張方子，按照方子上面的藥喫一個月。”
“這是固本調元的藥，身子調理好了，其他的自然會否泰極來。”
劉氏接過藥方，又吩咐婢女去抓藥。
她親自起身送林大夫出門，“有勞大夫，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一個沉甸甸的荷包被塞到了他的袖子裏，林大夫也不推諉。
“夫人放心，這事兒老夫會爛在肚子裏的。”
得到了想要的承諾，劉氏面色還是沒有鬆懈。
“娘，都怪鄭明珠，如果不是她，就不會有後來發生了這麼多事。”
黎婉柔怨恨的看向窗外，拳頭緊緊攥起。
“她會付出代價的。”
劉氏輕聲呢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