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醫汗津津的驗毒,銀針沒有變化,他又嚐了嚐周沁蕊的飲食,並無問題。
“周側妃體內有少量的麝香成份,所幸食用不多,再加上又有淤氣堵住,一時之間無法支撐,才暈倒的。”
太醫如實稟報。
在皇上的眼皮子底下鬧了這麼一出烏龍,又是太子的家務事,皇上不欲再追究。
皇后不依不饒,斥責道:“麝香能讓女子無孕,太子妃你來解釋,這是怎麼回事?”
太子妃自己嫁入東宮無所出,就不讓太子其他的妃嬪懷孕了嗎?
用麝香手段未免太狠辣了,麝香藥性猛烈,終生不孕也是有可能的。
很多貴夫人常用麝香制香囊,紅花做避子湯,讓妾室無法生育,對其敬仰不敢忤逆。
“皇后娘娘如何就能斷定是臣妾做的呢?”
黎安安表示自己不背這個黑鍋。
周沁蕊恰到好處的時間點醒了,她柔弱的笑了笑,“不關太子妃的事,應該是我自己誤食了什麼。”
小扇攥着拳頭委屈又氣,“主子前段時日扭傷了腳,太子妃送了補品過去,主子感念太子妃恩情,這段時間喫的都是太子妃送來的補品。”
一個唱黑臉,一個唱白臉。
愣是把這齣戲給唱活了。
皇后的威儀傾壓,“太子妃還有什麼好解釋的?”
“難不成側妃會用自己的身體,來開玩笑嗎?”
這話說的重了。
女子本弱,爲母則剛。
沒有哪個女人不想孕育自己的孩子。
更何況周沁蕊作爲側妃,如果她能先太子妃一步誕下龍子,太子妃又常年無所出,皇后拉她一把,讓她成爲太子妃,也未必不可。
底下那些夫人心裏如是想,八成還真是太子妃動的手腳。
因爲周沁蕊完全沒有這個理由,用這個去栽贓太子妃。
她生不出孩子,對她自己沒有好處的。
衆口惶惶,黎安安突然問:“周側妃確定是本宮送的東西有問題?”
周沁蕊眼神閃躲,帶着幾分害怕,在外人看來,就是她這位太子妃平日裏太過於苛刻了。
“母后不如讓人去府裏,將側妃用的補品帶來一驗,事關臣妾的清白,還望母后不要輕易下妄論。”
黎安安行的正站的端,自證着自己的清白。
“而且派的人馬上回來了,不必勞煩母后遣人再跑一趟了。”
池淵不給其他人下手的機會。
皇后卻連他也懷疑上了,“她是你頗爲寵愛的太子妃,你豈會不因爲心軟而去包庇她?”
將太子說成一個沉迷於女色,而是非不分的人。
皇上眉目一挑,不怒自威。
“皇后,這是你能說出來的話嗎?”
皇后也意識到自己太過於激動了,讓她向太子低頭,她也做不到,乾脆坐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白影取了燕窩和花膠回來,出了太子府就直奔皇宮,一刻也沒有停歇過。
皇城的守衛軍,和一路的宮女太監都可以爲他作證。
太醫將花膠和燕窩泡在水中,又用了專門驗毒的工具。
“這…裏面含有大量的麝香。”
底下那麼多雙眼睛都盯着黎安安,皇后氣焰拔高,“太子妃還要狡辯嗎?”
池明熹遙遙相看,手心都快攥出汗來了。
周氏和黎暉這時候都沒出聲,不是他們能夠參與的了的。
有人在關心她,有人在看笑話。
“母后,您知道這些東西是從哪裏來的嗎?”
黎安安冷不丁的一聲質問。
皇后神色不悅,“你賞下來的東西,你問本宮?”
“母后再好好看看,這都是臣妾小產之際,母后親自差容姑姑送來的,兒媳半點沒用,都給了周側妃。”
黎安安忍不住在心裏給自己鼓了個掌,還好她沒有掉以輕心。
皇后的眉頭緊緊的皺到一起,感覺能夾死一隻蒼蠅。
周沁蕊身子也打了個冷顫,有了幾分遲疑。
“母后也知道宮中出品的東西都會有標記的,這東西沒有拆封的跡象,敢問母后兒媳這是怎麼下的毒?”
問題又拋給了皇后,黎安安不慌不忙的,把裝燕窩和花膠的盒子展露出來。
內務府的標印在上面,證明她此言不假。
周沁蕊苦笑,“太子府上下皆聽命於太子妃,太子妃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妾身自己認了,是妾身自己下的毒。”
好一招反客爲主!
黎安安暗聲喝彩,她垂眸瞥見池淵有動怒的徵兆,在被遮擋到的地方,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袖子,示意他不要輕舉妄動。
自己的事兒,還是自己來了結。
“周測妃做的天衣無縫,麝香這種東西可不是哪裏都能買到的?”
“母后再讓太醫局查一查,兒媳從不曾領過這些東西。”
皇后儼然偏袒周沁蕊,好歹人家都姓周。
“焉知你不會到外頭去採買呢?”
“美麗的姑娘,撒謊是不好的。”
安迪不知從哪兒走了出來,換了一身中原的服飾。
“親王此話怎講?”
皇上不想讓他對中原留下不好的印象。
安迪指着周沁蕊,自顧自解說,“本王不才,略看過些中原辦案的遊記。”
“本王在宮中迷了路,是這位美麗的姑娘爲本王指的路,可是美麗的姑娘,你當時是去做什麼的呢?”
周沁蕊沒想到他會提起這一茬,強撐鎮定,“妾身…”
“是本宮讓她到鍾粹宮來,有話交代給她,有問題嗎?”
皇后不好對安迪擺臉,語氣不輕不重。
安迪吹了吹額間的碎髮,做了一個自以爲很帥的姿勢。
“尊貴的皇后,當然沒有問題。”
“這是本王偶然間撿到的東西,是否可以物歸原主了?”
是一個香囊,裏面散發出來的氣味很熟悉。
“是周側妃的嗎?”
黎安安瞧着香囊的顏色和周沁蕊衣裳顏色很像,連繡着的紋路都很像。
“是,妾身睡不着覺,裏頭裝着的是安神香。”
周沁蕊鎮定自若,可是她頻繁瞟向香囊的餘光出賣了她。
“有勞太醫了。”
黎安安從安迪手裏接過香囊,又轉交給太醫。
周沁蕊反而鬆了一口氣。
太醫聞了聞,“確實是安神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