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安安回到秋華殿,泡了個澡讓自己清醒。
雪白的身子浸在浴桶裏,手臂處有一處淤青,黎安安揉搓的時候才發現。
媽的,下手真重!
還好春泉沒在,不然真是有理說不清。
春泉家中老母生了病,黎安安放了她幾天假。
秋蟬在屏風後準備黎安安的裏衣,天氣變涼了,換上了內務府新送的厚實白衫。
“太子妃是穿雲紋的還是木槿花紋的?”
秋蟬詢問黎安安的意見。
黎安安心裏想事兒,隨口一答,“雲紋吧。”
“你把衣裳放這兒就好,再去膳房要一份雞湯來。”
秋蟬照吩咐辦事兒。
聽着屏風後有關門的聲響,黎安安才從浴桶中出來,自行更衣。
她是故意支走秋蟬的。
黎安安還在想那個劫匪的身份,能同時出動禁衛軍和驍騎營的守備,這人要麼做了大逆不道的事兒,要麼就是來歷不明,對朝廷有威脅。
而且她覺得那人聲音有些耳熟,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廚房煨了老山參雞湯,太子妃趁熱喫。”
秋蟬叫了幾個婢女擡水下去,又幫她把放衣裳的櫃子整理了一遍。
黎安安不習慣有人守夜,秋蟬就在隔間候着。
黎安安喝完雞湯,躺牀上吹了蠟燭。
直到她房裏燈滅了,秋蟬才歇下。
她翻來覆去輾轉反側,腦子裏一瞬間閃過清晰的影子。
是了,當初她被綁架。
黑衣人的聲音…
會不會是隔的時間太久了,她的記憶出了問題?
“到底是不是呢?”
黎安安心裏泛了嘀咕。
所幸是個朦朧的猜測,明日再問問太子那夥人什麼來頭。
一夜無夢。
這天兒啊,也奇了怪。
不曾下雨,也不曾出太陽,僵了幾天,這見鬼的天還是冷颼颼的。
黎安安主動讓人去請太子用膳。
“喫上安安一頓飯,可不容易。”
池淵心想無事獻殷勤,不像她的風格。
“殿下這話說的,臣妾何時少過您的飯喫?”
黎安安給太子夾了幾個油炸的粿,有各種各樣的餡兒,她很喜歡喫。
“嗯。”
池淵似笑非笑,眼底藏了深意。
他倒要看看,太子妃葫蘆裏賣的什麼藥。
“殿下,京中是不是有變故啊?”
黎安安用筷子戳粿,心不在焉的問。
“大哥挨家挨戶查什麼?臣妾不方便知曉嗎?”
池淵不動聲色的垂眸,只不徐不緩喝小米粥。
黎安安看的心急,好想催促,硬生生忍下了。
喫的太斯文了吧!
能不能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啊!
池淵慢條斯理的放下調羹,用帕子擦了手。
“舊部餘孽,不足爲懼。”
“近日少出門,等排查完,想去哪兒都行。”
舊部?
黎安安絞盡腦汁回想,沒心思喫飯。
池淵不滿的用眼神示意,“安安不餓嗎?”
太忘乎所以,察覺不到餓,太子這麼一提醒,她肚子都在咕咕叫了。
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喫餓得慌。
黎安安愉快的幹了兩大碗。
“沒抓到人會怎麼樣?那個人很重要嗎?”
肯定是掌握了什麼機密,纔會大費周章找人。
她腦子裏過濾了一遍,想起那人要劫持自己去換一個人。
“他是小嘍羅,幕後之人才是關鍵。”
池淵存心吊她胃口,沒了下文。
“那…”
黎安安突然愣住,兩次都發生在自己身上,該不會還有下一次吧?
這些人又狡猾的很,跟泥鰍一樣不好抓。
是不是意味着,自己隨時有危險?
嗚呼,小名危矣!
“怎麼?”
池淵微微挑眉,眼神詢問。
“沒什麼。”
黎安安回了神。
池明熹那裏和自己的口供應該可以串上,頂多回去以後榮王妃罵一頓。
她又不能直接去跟大哥講…
“先前撥了一個暗衛給你,你說不喜歡人跟着。”
“現在這個局勢,就讓她跟着你,最起碼能夠保證你的安全,如何?”
池淵等着她的回答。
“如此,那就多謝殿下了。”
黎安安傻了纔去拒絕呢。
“太子妃。”
玲瓏興沖沖的拿了兩個拍子過來,卻看到太子也在,連忙收斂,屈膝行禮。
“奴婢見過太子殿下。”
池淵聽白影稟報,太子妃和玲瓏相處的十分融洽。
他讓人去查了玲瓏的底細,沒有問題,才放任她接近太子妃。
黎安安拍了拍自己的腦袋,“你瞧本宮給忘了,殿下,那妾身就先告退了。”
這又是黎安安發明的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就是現代版的羽毛球。
古代的娛樂項目太少了,黎安安不能吃了就躺,缺少鍛鍊身體,抵抗力也會差,最主要的是還會變胖。
所以她讓人去整了個這個玩意兒出來,而她的球友就是玲瓏和春泉。
春泉不在,自然就是玲瓏接上。
“去吧。”
池淵輕聲應下。
黎安安就跟小鳥出籠一樣,彷彿長了雙翅膀給她,一下子拉着玲瓏跑的飛快。
兩人找了一個空閒的場地,就在後花園。
黎安安首先發球,玲瓏很聰明,玩過幾次就十分嫺熟了。
二人勢均力敵,不相上下。
打了大概一百個回合,黎安安纔有些氣喘吁吁。
玲瓏在宮裏做的事情雜,體力和耐力都比她要好,目前還未落下風。
“不行了,先歇會。”
黎安安用手帕擦了一把頭上的汗,坐在石凳上倒了兩杯茶,一飲而盡。
“太子妃好厲害。”
不像那些深閨女子,走幾步路都要喘。
玲瓏真心的佩服這位太子妃。
“你別誇本宮,本宮和你比還是差了很多。”
黎安安休息片刻,才又養足了精神。
“奴婢生在雲泥,哪裏能和太子妃比呢?”
玲瓏臉上沒有自卑之色,眼底卻有幾分憂鬱。
黎安安想起玲瓏的家世,嘆了嘆氣,“沒有什麼是人生來就可以選擇的,走了一條與衆不同的路,就既來之則安之。”
“再壞也不會比之前更壞了,不是嗎?”
玲瓏含笑點頭,“太子妃說的是,是奴婢太鑽牛角尖了。”
“那就繼續。”
黎安安扭了扭脖子,鬥志昂揚。
“好。”
玲瓏也不怯場。
兩人又持續了半個時辰,打的難捨難分,勝負未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