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將她安置在京城的一座宅子裏,這座宅子本身也是賞給她的,不管她接不接受,房契和地契都在她的手中。
“太子妃。”
玲瓏不敢上前。
“玲瓏姑娘。”
黎安安眉眼間的疏離,代表了她現在的態度。
玲瓏情有苦衷在前,可也是實打實的背叛了。
“奴婢無言懇求太子妃的原諒。”
“在太子府的這段時日,多謝太子妃的照顧和關懷。”
“太子妃,您是一個很好的人。”
這是第二次還是第三次,黎安安聽到有人這麼說自己。
第一次是誰呢?
是春泉還是瑟瑟?
她是個好人嗎?
“您明明是太子妃,卻從來不對奴婢擺架子,對奴婢就像朋友一樣。”
“如果沒有這件事,奴婢也很想和太子妃做朋友。”
“奴婢今天是來同您道別的。”
玲瓏坦然的笑了笑。
黎安安擡起頭問道:“準備去哪?”
玲瓏眼裏盡是驚詫,沒有想到太子妃還會關心她。
一時間忍住了眼眶裏的淚。
“走到哪算哪吧!”
“可能會去湯莊,那是奴婢的老家。”
她東西都已經收拾好了,其實她也沒有什麼想要帶走的東西。
母親留下的簪子,姨母留下的帕子。
她帶着這些東西聊以慰藉。
“一路珍重。”
黎安安也釋懷了。
池淵沒有跟過來,站在馬車旁等她。
玲瓏又走近了幾步,“太子妃,太子殿下是一個值得依靠的人,您可以嘗試着去了解太子殿下。”
“還有…小心皇后。”
“據奴婢所知,燕嬪每次出府都是和一個男人…”
估計是這樣才被皇后抓到了把柄,皇后用這個來威脅她。
皇后要置太子於死地,這位母親的心可真狠。
“本宮知道了,多謝你。”
“是奴婢應該謝謝太子妃。”
玲瓏在她面前的自稱一直是奴婢。
該說的話也說完了,玲瓏上了一輛馬車,黎安安也上了馬車。
兩輛馬車往不同的方向行駛,一別兩寬。
“殿下…”
黎安安想提醒他,有關於皇后的事。
“孤都明白。”
“孤晚些時候會進宮一躺。”
池淵將心事隱藏下來,並不打算告訴她。
皇后豈止是做過這一件事,哪怕查出來與皇后有關,到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一國之母的地位沒有那麼容易撼動的。
皇上大懲小戒,又因爲一些特殊的原因顧慮,再加上皇后生了太子這個兒子。
也只是罰了皇后,年關前閉宮抄經而已。
統管六宮的大權交給了賢妃,看着不痛不癢的懲罰,其實也打了皇后的臉。
皇后無大過,不會將權力交出去。
爲了全她的臉面,對外宣稱皇后病了。
有心之人自然知道是怎麼回事,勤王蹦噠不了多久。
“過完年,你就去封地吧。”
上書房內。
皇上一道摺子摔到了池洝的臉上,“朕不管怎麼教你,你都是不思進取,用一些旁門左道企圖來對付你的兄長。”
“你就是被你母后給慣壞了,是朕養的你的心大了嗎?”
後頭的話,皇上沒有繼續再說。
池洝自己在心裏腦補完了後半段話。
要不是你生母早逝,又養在皇后膝下,你會有今時今日嗎?
池洝低着頭懺悔自己的過錯,“是兒臣聽信讒言,嫉妒兄長才犯下錯,兒臣願意彌補。”
“還望父皇給兒臣一個機會。”
他又目光熱切的看皇上,“父皇,兒臣有話藏在心裏很久了。”
“兄長的字是您手把手教的,兄長是太子,兒子羨慕您和兄長之間的父子感情,卻也時刻告訴自己,這不是兒該想的。”
“兄長的騎馬狩獵是您教的,兒子當時牽着一匹小馬興沖沖的跑過來向您炫耀,您說您沒有多餘的精力,讓司馬官來教兒。”
“兄長的衣食住行是您安排的,您說兄長要肩負起國家的未來,不能奢靡卻也不能敷衍,兒因爲生辰母后做了一件華麗的衣裳,被您訓斥,一夜未眠。”
“兒不是羨慕兄長的太子之位,兒臣同樣是您的兒子啊!”
池洝說的字字在泣,常言道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皇上聽的動容,也想起這麼多年對這個兒子的忽視。
是他心裏的那桿秤,沒有擺平,才導致兒子怨念增生吧!
“罷了,罷了。”
“你的封號朕就不褫奪了,過完年就走吧。”
“朕會多給你一千食邑和兩千禁軍。”
再多的,他也給不了。
這比池洝想象中的好多了,離開了京城又怎麼樣?
勝負未分,鹿死誰手還不得而知呢。
總有一天,他還會回京城的。
這招親情牌打的實在是太好了。
主意是黎婉柔出的,皇后也差人送了信給他,讓他求情。
他自己都自身難保,哪裏管得了這麼多。
出了皇宮,池洝才收斂起臉上的哀苦。
“王爺回來了。”
黎婉柔見他全然沒有隱忍的模樣,連忙揮退下人。
“事情進展的可還順利?”
池洝的心,一下子靜了下來。
“本王有你這個軍師在,當然順利了。”
他從身後環抱着黎婉柔,親吻着她的臉頰。
“封地還是要去的。”
“這一點父皇不會鬆口的。”
他留在京城是一個隱患,父皇夜裏都會睡不着覺。
父皇也擔心會像他那時一樣吧。
“韜光養晦,總會捲土重來的。”
“殿下是正統的皇室血脈,這一點誰都無法改變。”
“將來的事說不準,青山常在,綠水長流,妾身相信殿下。”
黎婉柔笑聲清脆。
府裏的下人對她這位側妃比王妃還要恭敬,無非就是因爲王爺寵愛她多一點。
女人不能那麼要強,什麼事兒都掐尖,什麼事兒都要適可爲止。
她出謀劃策,卻也柔弱的跟菟絲花一樣。
池洝很喜歡她這副樣子,“你這張小嘴,是抹了蜜嗎?”
“本王嚐嚐。”
他摁住她的脖子俯下身去,黎婉柔偏頭躲開了。
“不要在外頭。”
黎婉柔不喜歡這種被看光了的感覺。
池洝也滿足她的小要求,抱着她回房。
外面的鳥雀也害起了羞,飛得只剩零星幾隻。
冬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