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雖是太子的母族,可卻是實打實的勤王黨。
甚至勤王手底下很多得用的人,都是他的門生。
池淵沒有痛打落水狗的想法,但是按照慣例,他還是要例行審問。
興許是因爲他藏的太深了,並沒有找出他和勤王勾結設計這場自殺的證據。
“丞相老謀深算,可千萬別陰溝裏翻了船。”
池淵和周振東面前各擺着一盞茶。
周振東是個笑面虎臉上的神情未變,“太子殿下說笑了,老臣勤勤懇懇多年,怎麼會做這種喫力不討好的事?”
“說句難聽的話,老臣現在位及丞相,已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再高又能高到哪裏去?”
他笑眯眯的給池淵又倒了一杯。
他這個丞相手中的權利很大,尤其是他的門生諸多,在朝堂之中佔據了大半的勢力。
皇上想要動他,也要掂量掂量。
池淵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彷彿看見了他的心裏。
“這個說法,也算聽得。”
皇上死了,他們再扣住池淵。
再由皇后篡改聖旨,勤王就是名正言順的新皇。
百姓朝臣雖然會質疑,但是也可以用勤王救駕,感動了皇上這個說辭來說服他們。
一石二鳥之計。
但是還是露出了破綻,讓禁衛軍的人抓住了一幫餘孽。
用一些雷霆手段,不怕那些人不招。
他們供出了幕後主使是勤王,其餘的都沒有多說,就將牙齒裏藏的藥給吞了。
他這個丞相職位坐的還是安安穩穩。
“殿下何必死咬着不放呢?”
“您好歹要叫老臣一聲舅舅,咱們是同一根繩上的螞蚱。”
周振東也有些後悔,當時聽了他那個妹妹的話,將寶押在了勤王身上。
是啊,太子是未來的儲君。
和太子打好關係不也一樣嗎?
只可惜沒有後悔藥可以喫。
這條路已經走了,也只能走到黑。
周振東眼神又幽深了幾分,猜不出他在想什麼。
“丞相千萬不要往自己臉上貼金,孤沒有舅舅。”
池淵幼時和池洝一同來丞相府拜訪,舅舅舅母,還有表弟表妹他們都喜歡去哄池洝玩。
那時候年紀小,看不懂內裏隱藏的玄機,每次丞相叫他去做客,他還一個勁兒的應。
聽他這麼說,周振東也不生氣。
“血緣親情終究是割不斷的。”
“丞相最好祈禱自己與此事無關。”
連他倒的茶都沒有喝,池淵就起身出去了。
途留周振東坐在二樓的雅間,他脣角勾着若有若無的笑意,將那杯茶水從窗戶邊上倒下。
“敬酒不喫喫罰酒。”
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勤王府被禁軍包圍着,連只蒼蠅也飛不出去。
舒芸和黎婉柔,這兩個一見面就要掐尖的女人,此刻也是同仇敵愾。
沒辦法,誰讓她們嫁的是同一個男人。
“現在連消息都遞不出去,咱們該不會真的在這等死吧?”
舒芸撇了撇嘴,池洝最寵的也不是她,她只有一個王妃的名頭掛在這裏,憑什麼他做錯了事情也要連帶她。
“你不是挺聰明的嗎?”
黎婉柔風輕雲淡的靠坐在美人榻上,“你急什麼?”
起碼這條命是能保住的。
“你真不怕死?”
舒芸狐疑的打量着她,“也難怪了,王爺最疼的就是你,就算是做一對亡命鴛鴦,你也是肯的吧。”
黎婉柔在心裏暗罵了一聲蠢貨,她們兩個急有什麼用?
皇上不鬆口,那些禁衛軍誰都不會放。
現在只希望勤王能被赦免。
“你有這閒情逸致,去想這些,倒不如趕緊將你東西收拾好。”
“這地方,或許再也不是咱們住的了。”
舒芸臉色一變,“你這是什麼意思?”
“抄家是最基本的,你連這點常識都沒有嗎?”
黎婉柔脣角的笑有些諷刺。
她還指望着秦王能夠一飛沖天呢!
也就是隻爬蟲。
就這點腦子也謀奪皇位。
“不會有這麼嚴重吧。”
舒芸將信將疑,卻又覺得她不會拿這種事情來騙自己。
“信不信由你。”
“往輕了說就是這樣,往重了說你我二人的項上人頭,也要交代在這裏。”
黎婉柔倒不是看破生死,她還是比較瞭解皇上的。
勤王多半現在還在皇宮養傷,皇后這個助力是用不上了。
她真的很聰明,和她猜想的八九不離十。
“再多的錢又有什麼用?咱們又帶不走。”
舒芸臉色蒼白,手中的帕子緊緊的攥着。
她現在聯繫不上家裏,就算能聯繫得上父母,父母也未必會肯爲她這個出嫁的女兒去得罪皇室。
皇上也真是的,爲什麼就要把她指婚給勤王。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外面傳來了一聲響動。
原來是宮裏的太監,駕了馬車將勤王送了回來。
“陛下的旨意是,郡王就不要再出去了,省得這傷口一折騰又復發。”
“郡王不要再鬧什麼幺蛾子了。”
何公公將皇上的原話轉達,客客氣氣的將人送了過來。
舒芸和黎婉柔到了前廳,外面的禁軍似乎又比之前多了一批。
勤王回來了?
池洝臉上沒有血色,這幾天他故意沒有按時吃藥,導致傷口惡化,就是想多拖一拖,爭取時間。
太醫識破了他的計謀,並且告知了皇上。
纔有了今天這麼一出。
“郡王沒事吧?”
“皇上,怎麼說?”
兩個女人同時問出來。
黎婉柔慣會做面上功夫,自然是溫溫柔柔的家人攙扶進去,一路噓寒問暖。
舒芸滿腦子都是抄家,“爲什麼剛纔和公公叫您郡王?”
她問出了方纔思考的問題。
池洝嗤笑一聲,“怎麼?位分低了?”
能保住這條命都是萬幸。
此刻再和父皇起爭執,一怒之下,將他貶爲庶人,更加得不償失。
“郡王先養好身體,廚房煨了湯,您要不要喝一些?”
也沒等他回答,黎婉柔就叫婢女下去了。
池洝一碗熱湯喝下去,才覺得身體沒有那麼冷。
“過幾天,要去滁州了。”
黎婉柔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
舒芸聽到還能去封地,暗自竊喜。
太好了,不用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