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在他受傷的第六日,西陵鈺醒了過來。
譚雨柔激動的伸手撫上他的額頭,眼中帶着激動喜悅的淚花。
“你終於醒了,如何,有沒有哪裏不舒服的?”
西陵鈺虛弱的動了動身子,乾澀的喉嚨像火燒一般,痛的他說不出話來。
譚雨柔一下子明白過來,連忙轉身出去。
“阿寶,阿寶!快給你家主子燒水。”
她走回去,倒了杯水,“來,我扶着你坐起來。”
西陵鈺就着譚雨柔的手喝了一杯水,涼水下肚,他這才找回了自己的聲音。
狹長的鳳眸看着她,眸底帶着一些不易察覺到的柔情。
“你……怎麼在這?”
她現在不應該在郊外嗎?沉夜告訴他,說她過來醫治難民,在郊外。
譚雨柔張了張口,剛想說話,門外突然傳來腳步聲,她回頭迅速的看了一眼,是夏子昭和太守朱正。
回頭給西陵鈺使了個顏色,嚥下了所有到嘴邊的話。
“本王聽聞西陵太子已經醒了,特來照看。”
未見其人,先聞其聲。
夏子昭的話說完了他這個人才走進來,譚雨柔暗暗的翻了個白眼。
逢場作戲!
西陵鈺上半身依靠在牀上,聽見他的話,眼神沒有什麼太大的波動,只是嘴角的隱晦一笑,顯露出了他的不屑。
“王爺費心了。”
夏子昭擺擺手,“西陵太子不必如此說,本王彼此沒有幫助到什麼,主要是蕭姑娘,蕭姑娘徹夜不眠的守在你身邊,等你好了可要好好的謝謝蕭姑娘。”
譚雨柔現在一邊沒說話,她能感覺到夏子昭揶揄的目光在她和西陵鈺身上流轉,中間還帶了懷疑。
西陵鈺暗了暗眸子,裝作不在意的說道:“王爺客氣了,在下深知是王爺救了在下,而蕭姑娘只是給在下療傷了而已。”
夏子昭的臉色一僵,他似乎沒想到西陵鈺會這樣說,眼神下意識的看了一眼一邊臉色落寞的譚雨柔,他這樣說可是當衆下了她的面子。
而譚雨柔此刻想的全是怎麼跟西陵鈺這個傢伙算賬!
好啊,自己白擔心了,虧得,虧得她這幾天一直守在他身邊,沒落着好就算了,他還說自己只是順手的事?
氣死她了!
什麼人啊真是!!
西陵鈺笑着用餘光看她,見小姑娘氣呼呼的用手攪着手指,心中不禁塌陷了一片。
接着看向夏子昭,溫潤虛弱的背後藏着一絲犀利。
“王爺,在下的傷勢不要緊,只要王爺無事就好,等明日在下就可以去堤壩和田地裏看看了。”
夏子昭點頭,等到他去堤壩的時候,就是他的死期!
這樣的話,到時候就算是父皇怪罪下來,自己也可以說是西陵鈺在處理旱災的時候遭到村民的反對,和自己走散了,意外而死。
反正最後扯不到他身上!
夏子昭的如意算盤打的叮噹響,絲毫沒注意旁邊的譚雨柔已經將他的所有想法盡收眼底。
夏子昭雖然心狠手辣,行事陰狠,但他有個致命弱點,那就是藏不住事。
譚雨柔也不例外,剛纔夏子昭的反應她全都看見了,也預料到夏子昭想要幹什麼。
他想借意外殺死西陵鈺,她偏不讓他得逞!
寒暄了幾句,在夏子昭自己都覺得自己和西陵鈺已經沒有任何話題之後,他起身走了出去。
“這個夏子昭,就是個小人!”
夏子昭一走,譚雨柔就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不拘小節的翹着腿,恨恨的說道。
西陵鈺纔剛救了他,他可倒好,直接忘恩負義!這纔過去幾天啊,又想置他於死地,真卑鄙!
西陵鈺笑着看她,發白的薄脣也已經有了一點血色,他覺得自己的胸口不是那麼疼了。
察覺到他的目光,譚雨柔又將視線如刀一般的放在了西陵鈺的身上。
“你笑什麼?我還沒說你,什麼叫我只是搭把手的事情?沒有我你現在就死了,不感謝我就算了,還這樣的說我?”
西陵鈺無奈點頭,“是我錯了,你別生氣了。”
受了傷的人果然不一樣,西陵鈺現在的嬌弱樣子哪裏像一個大反派?活脫脫一個病美人好不好!
“主子,您醒了。”
房門再一次的被打開,阿寶、沉夜和半月衝了進來,阿寶的手上還端着一盆熱水。
譚雨柔接過水,沾溼手巾再擰乾,走過去給他擦了擦臉。
另外三個人又驚喜又尷尬的看着西陵鈺,最後還是阿寶先說了一句還有事,他們才匆忙離開。
“我的這幾個屬下不錯吧?”
西陵鈺冷不丁的冒出這樣一句話,譚雨柔擡頭深深的看他一眼,沒說話。
那怎麼能說不錯呢?那是非常好,好的不能再好了。
看起來傻傻的,憨憨的,賊好!
“對了,你還沒跟我說你這些天怎麼會在這裏?你不是在郊外嗎?還有,我昏迷的這些天,有沒有發生什麼事?”
譚雨柔坐下來,靜靜的看着他,眉頭緊鎖,仔細的訴說的這些天發生的事。
“所以說,夏子昭已經開始懷疑半月是我派來保護你的了?”
“沒錯,他這些日子一直到我房中,明爲問候,實則打探,想從我這裏套話。”
一想到這些天夏子昭跟她說的話,她知覺一陣惡寒。
其實除了這個,夏子昭還跟自己說了別的。
話裏話外的意思是希望她能夠留在昭王府中,說可以保她一生榮華富貴,還能給她至高無上的地位。
譚雨柔一下子就猜出來了,找了個理由拒絕他後,等他一走就忍不住的想吐。
笑話,老孃也是你想要就能要的?
真可笑,大渣男!
這件事她沒告訴西陵鈺是不想多生事端。
此時的西陵鈺已經臉色陰沉,配上蒼白的臉色,更顯得陰沉難辨。
“那這樣,明日我就換一個人去接替半月。”
聽見他的話,譚雨柔卻搖了搖頭。
“不用,就讓半月待在我身邊。”
西陵鈺不禁擡頭看她,見她眼神堅定,便隨着她點了點頭。
她應該是心中有主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