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方夏有些喫驚，他還在猶豫。
“方夏上人，我和你不同。”
瓊海王搖頭道道：“你才修煉兩百餘年，就已成金丹境，且早早就悟出域境，即便資源少些，可並非不能修煉，最多修煉慢些，耗費兩三百年，也能一口氣修煉到金丹九重，唯有從金丹境突破爲紫府真人，纔算是天塹。”
方夏不由微微點頭。
從氣海境突破至金丹境，不必悟出域境。
可若想從金丹三重跨入金丹四重，道之感悟，至少要達到域境一重！
“而我不同。”
瓊海王低沉道：“主人待我不可謂不好，這些年來，淬體法、源術、新的煉體法門，連《地巫真典》都賜予我參考借鑑。”
“但是，我依舊無法突破天人合一。”
“我亦在深海中，尋到了兩處較合適的淬體地。”
“可是，沒有相應的‘淬體靈丹’和融血靈草，我實在承受不住淬體的痛苦。”瓊海王搖晃着腦袋：“強行爲之，恐怕神魄都要疼的崩潰。”
方夏不由錯愕。
吳淵聽得感慨，瓊海王活的歲月很久，可它天生血脈強大，縱橫南海無敵，經受的磨礪較少，所以無論道心還是神魄，都不算太強。
而這些年來，瓊海王爲求突破，喫的苦頭已不算少。
依舊沒能突破。
“我年齡越來越大，突破希望越來越渺茫。”瓊海王低沉道：“我有預感，若再龜縮於中土，恐會壽終而亡。”
“我在道藏樓閱覽過，大界浩瀚，諸多時空位面交織，有無數修行者，有衆多奇珍異寶。”瓊海王道。
“或許，在其中闖蕩危險重重。”
“但若真的要死，那就死在突破的路上。”瓊海王眸子中有着渴望：“我一生，已無所求，唯有突破。”
“瓊海道友有大決心。”方夏感慨道：“我不如也。”
方夏感慨自身畏縮不前。
“老方，你的想法，未必是錯。”
“未必要盲目去闖，瓊海願冒險，自然有他的道理。”吳淵輕聲道：“我想前往大界，亦有不得不去的原因。”
“況且。”
“即便去，我暫時也只是煉氣本尊前往，煉體本尊依舊會留在中土潛修。”吳淵笑道。
修仙路，走的每一步都要慎重。
被人一激，熱血上頭，就去冒險闖蕩，覺得該磨礪自身，那是蠢貨！
何時該去磨礪？
自然是陷入瓶頸，難以繼續突破時。
在吳淵看來，煉體本尊的實力還在飛速進步，說明依舊走在正確的路上。
既如此，沒絕對把握，就輕易不要去去變。
“修仙路，走的快固然重要，可走得穩，更重要。”吳淵暗自思索。
靈身境，壽五千載。
自己才三十多歲，急什麼？若耗費一兩百年能順利跨入山河境，吳淵願意繼續苟着。
只是，煉體本尊有足夠壽元，可以慢慢修煉。
煉氣本尊卻拖不起。
即便是金丹境，都只有千年壽元，且劍修之路，當一往無前，以戰劍斬碎前方荊棘險阻，和巫士有些不同。
兩大本尊記憶、神魄共通。
分開修行，互補缺陷，纔是王道。
……
吳淵沒再告知其他人。
畢竟，傳送陣、兩大本尊的事，讓絕對忠心的方夏、瓊海王知曉就行。
況且，吳淵計劃中，最多煉氣本尊離去，何必廣而告之？
論戰力！
如今的煉體本尊，已變得更爲彪悍，煉氣本尊離去，並不太影響吳淵守護中土。
唯有瓊海王，在拜別吳淵後，他前去同山魔王及其他幾位天妖好友，交流了會。
當然，瓊海王不敢泄密，用的理由是——閉死關！
對瓊海王的決心。
山魔王、黑蛟王他們都表示理解，他們都知瓊海王年齡已非常大，突破希望越來越渺茫，閉死關很正常。
兩天後。
吳淵的煉體本尊和瓊海王，離開雲山，抵達了中州城西的延青宮。
方夏？
吳淵並沒有再喚來。
方夏不願冒險，吳淵不強求，可同樣沒必要將延青宮的祕密再全盤托出。
就像平日裏，吳淵極少讓小黑在方夏他們面前現身。
對任何人，吳淵都不會完全放下戒備。
進入延青宮。
嗖！黑袍吳淵從靜室玉臺上起身，他神情微愣，迎上了沿通道進入的白衣吳淵和瓊海王。
“這？”走在前面的瓊海王卻被嚇了一跳，震驚望着眼前的黑袍吳淵。
即便早已知曉，有心理準備。
可真當見到吳淵的兩大本尊時，瓊海王依舊有些喫驚，他清晰感知，自己同兩位吳淵，都有神魄聯繫，代表他們都是吳淵。
很快，瓊海王就察覺白衣吳淵和黑袍吳淵的差別。
一位煉氣流，氣息凌厲似神劍。
一位煉體流，氣息內斂而霸道。
“瓊海。”黑袍吳淵露出一絲笑容：“我是煉氣本尊，隨我來吧，去傳送陣。”
“是，主人。”瓊海王連點頭。
雖只是吳淵的不同本尊，神魄意識唯一，可他依舊覺得有些怪異。
甚至於，瓊海王本能想和白衣吳淵告別，但行禮動作做了一半，又停了下來。
“快跟上吧。”白衣吳淵輕聲道：“兩大本尊都是我，沒有區別。”
“是。”瓊海王點點頭。
……嗖！嗖！黑袍吳淵和瓊海王沿延青宮通道，前往傳送陣所在，而煉體本尊卻留在了主廳。
“呼~”小黑纏繞着手臂，鑽出神宮。
“主人。”
“你去神宮外護法，有情況便傳訊給我。”吳淵心靈傳訊。
小黑點頭，一個竄身消失在延青宮內。
……
延青宮地下。
“這就是那傳送陣？”瓊海王屏息望着四座巨大的空間銀塔，震撼無比。
他雖認不出空間銀塔是何物，但也隱隱感知，這恐怕是重寶。
“瓊海，按我之前教你的，進入，啓動陣法。”黑袍吳淵道：“這裏有足夠多的源晶，待你降臨至另一端後，探清情況，再啓動傳送陣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