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九黎中了藥師的安神符,暫且不鬧騰了,顯化出嬌小玲瓏的少女身軀。
不過,她吞噬了太多鎮屍旗,其上屍毒在她體內堆積,這可把藥師愁得皺起白眉。
謝連晉知道不能再隱瞞下去,說道:“老爺他確實是死了,還化作了古屍!”
莊君書雖未與妖宗曲棠成婚,但秦川龍宮的河妖都清楚這位就是他們的老爺。
聞言,宋河笙等人都心驚不已,堂堂洛神門的掌教,居然無聲無息地成爲千年古屍了。
楚涼問道:“莊掌教究竟是怎麼死的?是哪位劫宗如此不要臉面?”
第九境的生靈又被稱作劫宗,只有這等級數的生靈出手,纔能有完全的把握斬殺莊君書。
否則,楚涼實在想不出,修法已至第八境的莊君書,再加上妖宗曲棠隨時在旁,這對道侶在江湖上可是有成名的合擊神通,饒是劫宗出手,也要費些功夫,不可能毫無動靜傳出。
哪料,謝連晉接下來的話遠超楚涼的預想。
“不是劫宗出手,更準確的說,那日下午,沒有任何生靈出手,就將老爺劈死了!”
“一道我至今都無法忘記的黑紅色雷劫,自虛空中劈出,落在老爺身上!”
“當時老爺被劈中後,只剩下半口氣,宮主連忙祭出本命妖丹給老爺服下,只爲保住那口氣,但只堅持到了晚上,老爺就撒手人寰了,接着死後化屍,還渡過了千年劫!”
楚涼算是明白了一件事,爲何莊君書死後化屍的時間並不久,就成爲了古屍?
通常來說,即便是宗師級生靈死後化屍,想要渡過千年劫晉升爲古屍,也要等上不短的時間,短則四五年,長則半甲子,這與宗師生前的修法境界也有關係。
這段時間,宗師需要恢復理智,奪取生機,抑制嗜血衝動,更需要時間適應殭屍法則。
準備充分後,纔會去渡千年劫,晉升古屍的可能性也要高點。
而莊君書死後當夜,便強勢渡過了千年劫,成就古屍之身,可能與妖宗內丹息息相關。
本命妖丹爲莊君書提供了海量的生機,哪怕他剛轉化成殭屍,也能引下千年劫。
“黑紅色雷劫?自冥冥虛空中引來,難道是……這怎麼可能?”
吳老兒正盤坐在地上,與老黃馬喝酒,聽到謝連晉的描述,微微蹙起了眉頭。
楚涼望向吳老兒,喊道:“老殺才,嘀咕什麼呢,是不是知道什麼,說來聽聽!”
吳老兒本想裝傻糊弄過去的,卻見老黃馬湊過頭來,喝掉他手中的酒。
“黃老,我知道你的意思了,但說好只講一點,說多了,我也要遭劫!”
吳老兒無奈,站起身來,拍了拍屁股,走到楚涼等人的身前。
“這因果劫之事,本不該我來說,如果因此捱了一劫,說好了,欠你的酒錢一筆勾銷!”
楚涼應允下來,心道這個世界果然還有太多的隱祕,不到一定境界都沒有資格知曉。
吳老兒看向謝連晉,脫去上衣,將右側的胸膛連同那隻斷臂顯露出來。
只見右側的胸膛和僅剩的臂膀上,被一道道神祕莫測的黑紅色紋路所佈滿。
像是雷擊紋,但更加深奧詭異,盯着久了,腦海中居然會出現蒼穹佈滿詭異雷劫之象。
心志不堅的如宋河笙,彷彿幻想中的無量雷劫要劈落下來,嚇得他癱倒在地上。
其他神通境的弟子也多多少少陷入雷劫幻境裏,面對蒼穹上的無量雷劫,皆是冒出冷汗。
吳老兒望着謝連晉問道:“你在莊君書身上可看見過這種紋路?”
謝連晉回過神來,說道:“我並未在老爺的屍身上看過,但那日在鎮屍幡上見過此紋路!”
吳老兒追問道:“莊君書被劈死之前,是否是鎮屍幡煉成之時?”
謝連晉點了點頭,但不懂這位老前輩問這話的意思。
吳老兒倒吸一口冷氣,說道:“逆天之器,天理不容之物,莊君書竟有此等神技!”
“他死的不冤,妄圖煉製逆天之物,哪怕是禁忌存在也少有成功的案例!”
“這因果劫,就是爲了摧毀那些妄圖顛覆天地大道而出現的禁忌或聖器!”
“老夫估計鎮屍幡煉成之時,因果劫視其爲可顛覆天地之物,便自虛空降落,莊君書不幸跟着遭劫,不過他煉成了鎮屍幡,想來避過了此劫,日後也要踏上黃泉路的!”
趙小六從空間符掏出青麟道人的鎮屍幡,納悶道:“可此器顯然已經煉成,而且還被大規模煉製出來,這因果劫難道只劈一次的?”
吳老兒一招手,趙小六手中的鎮屍幡便落在吳老兒的跟前。
釋放出一縷神識絲線,吳老兒微微感知一下,心中就有數了。
“這柄鎮屍幡是莊君書死後化成古屍煉製而成的,內部的因果法則已被殭屍之道污染!”
“真正天理不容之器是他生前煉製的那面鎮屍幡,他死後所煉的被天地大道允許存在!”
趙小六接過吳老兒扔回來的鎮屍幡,更加納悶了。
“爲何死後煉製就可以,生前所煉製的就不被允許?”
這次吳老兒沒有回答,而是擡頭望向夜空:“你們如果不怕死的話,老夫可以繼續說!”
衆人不明所以,見吳老兒望天,也齊齊擡起頭來,月亮皎潔,但並無其他東西了。
忽然,衆人心頭都感到一陣悸動,彷彿那蒼穹月色中,冥冥虛空中,即將垂落一道無比可怖的肅殺之意,嚇得衆人戰慄不止,感覺吳老兒一說出口,他們都得歸天。
趙小六嚥了口唾沫,膽顫道:“我惜命,還是不問了!”
吳老兒也嚥了口唾沫,低下頭,故作鎮靜道:“都給你們說了,老夫只能講一點!”
說罷,給衆人留下神祕莫測絕代高手的背影,然後這位絕代高手一屁股坐在老黃馬跟前。
拿起酒碗,手抖的不行,碗中酒水都快灑了出來。
吳老兒喝了一口酒壓壓驚,對老黃馬說道:“我勒個去,黃老,這天地越發詭異了!”
“我還沒說呢,一個字都還沒說出口呢,念頭都還沒有冒出呢,那個大傢伙就感應到了!”
“黃老,我族前路何在啊!”
老黃馬繼續舔着碗中的酒,唏律律的叫喚了一聲。
得知了自家老爺的真正死因,謝連晉神色複雜。
掌教耗盡半生心血都要煉製而成的法器,倒頭來卻成爲了他的催命符,天道何其殘忍!
“老爺說過,他自小因大規模屍潮的襲擊而見過了人間地獄!”
“拜入了洛神門之後,他便想煉製出一件法器,可以在屍潮進攻之時,操控殭屍,護住城池,甚至想借此器,將殭屍的恐怖從百姓心中抹去,令殭屍再難成爲災害!”
“爲何天地大道不容許此旗的降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