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有暘神宮兩百年的資源扶持,論絕巔底蘊跟他們這些真正頂級教派相比還是不夠格。
之前看起來輝煌,是他們這些頂級教派爲了給黎戰聖皇面子,主動相迎,擡着寒門進來。
現在最大的靠山倒了,那些有家族背景的絕巔或聖主,早就帶着真傳弟子回族避難了。
古悅聖主祭出紅纓長槍,其師尊清琳長老釋放絕巔七重氣息,鎖定這位伍家老者。
伍家老者瞥了眼清琳長老,又望向她身後的古悅說道:“古家女娃,你們自身都難保還敢來趟這灘渾水,帶着你的師尊滾回古家,我等這次前來不願沾染鮮血,諸位莫要自誤!”
六位絕巔長老的氣息緩緩瀰漫整座掌教殿,壓得境界稍低的寒門長老冷汗直流,心悸不已。
有些聖主級長老最終堅持不下去,向老掌教賠罪請辭,急匆匆地離開了。
一位聖主級長老的戰前怯逃,徹底影響了寒門僅存不多的氣勢,又有兩位聖主級長老請辭,落荒而逃。
伍家老者等六大頂級教派也不阻攔,帶來的弟子們鬨堂大笑起來。
這些現在才離開的聖主級長老,不是沒有豐厚的人脈與背景,能達到他們這種境界,去了哪家頂級教派都會非常歡迎,只不過他們因寒門的培養而壯大,之前還在心裏糾結着。
像懷揣着這種心思的寒門長老或弟子可不在少數,都是實力與人脈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那種。
隨着這次六大頂級教派的逼壓,有些長老終於認清了現實,寒門這次在劫難逃。
一位空冥殿的絕巔中年人,望向垂垂老矣的寒門老掌教,說道:“師尊,俗話說識時務者爲俊傑,退出雁易城,交出黎語姝,我等六家可以保證,絕不爲難任何一名寒門弟子!”
清琳長老見到這位絕巔中年人出面,怒不可遏道:“黃鐘泉,我等寒門待你不薄,師尊更是將聖皇禁法傳授於你,你就是這麼報答師門,當帶路之賊,竊故土家園!”
黎戰聖皇出事不久,黃鐘泉就說去找外援,結成同盟,沒想到轉頭就成了空冥殿底蘊。
“孽徒——”
寒門老掌教握着柺杖的右掌輕輕發顫,咚的一聲,柺杖敲在地上,釋放出絕巔七重氣息。
除了黃鐘泉,餘下五位絕巔長老心中暗喜,這寒門老掌教果然太老了,已經開始墮境了。
當年庇護年少時的黎戰聖皇時,這老掌教可是絕巔九重的強者,歲月無情催人老。
這絕巔七重的氣息沒堅持片刻,寒門老掌教就劇烈咳嗽起來,被身旁的孫司月扶着落座。
孫家也發出了迴歸家族的法令,但孫司月實在擔心黎語姝的精神狀態,便硬留了下來。
“老掌教,我知你重情義,不願交人,可你看看四周,這些弟子纔是延續傳承之人!”
一位空冥殿的錦服青年走出,黃鐘泉微微後退半步,護在他身後,這位可是殿主之子。
“爲了黎語姝一人,而讓寒門上下八百名弟子爲你的私念而提心吊膽地活着,值得嗎?”
寒門老掌教聞言,環顧四方,還願意留下來的長老紛紛垂首低眉,不敢與師尊對視。
他們之前也是這意思,但被老掌教壓下來了,不是他們不願意幫,可那是血河聖地啊。
如今血河聖地威望甚高,執掌着寒州半數天命,這些人之前就殺人不眨眼,動不動就斬草除根,可爲了氣運儘快穩定下來,必會有所收斂,興許壓根沒把寒門這種螻蟻放在眼裏。
然而黎語姝的身份太敏感,要儘快交出去表明立場,如此寒門還有延續傳承的希望。
“周譯祺,你怎麼有臉說出這種話來,枉你追求語姝時我還爲你說過話,呸真令人噁心!”
之前彬彬有禮的公子模樣,爲了追求黎語姝還拜入了寒門,孫司月見這周譯祺與跟別的紈絝子弟不同,確有真才實學,就在黎語姝旁邊提過兩句,認爲他不輸大師兄華庭御。
後來,奕雲國歸來後,有不少劍帖飛入玲明峯,楚涼長老未出面,反而是引得黎語姝出手了,不止揍了那些好事者,還把文質彬彬的周譯祺打得鼻青臉腫,連夜返回空冥殿。
當時孫司月還納悶着,以爲是血河詛咒的緣故,現在想來看人這方面她真不行。
就像那遠道楮,稍微對他有些改觀,結果跟那些紈絝子弟沒什麼兩樣,都是棄義之輩。
周譯祺聽到這話連忙否認道:“孫司月,你休要胡說八道,我什麼時候追求黎語姝了,我入寒門是爲了修法求學的,我自小就是讀聖人書的,情情愛愛之事怎能入我眼?”
黎語姝現在就是麻煩的代名詞,這些事若是被有心人利用,他這少主位子也會遭到動搖。
孫司月心有悲悽,無論是眼前六大教派之人,還是寒門長老,都視語姝爲召禍的災源。
這時,一道堅毅的聲音從掌教殿外響起:“我黎語姝自願跟你們前往血河聖地!”
黎語姝身着白袍踏入殿內,臉色略顯蒼白,眼角有多重淚痕,此刻的她早已淚盡。
原以爲殭屍無淚,卻是經歷過人間悲苦,淚水與人性的溫情,點點滴滴地排出軀殼。
黎語姝望着氣息衰弱的寒門老掌教,扣了三響頭:“爺爺,小姝走了,您多保重身體!”
之後,黎語姝站起身,望向六位絕巔長老,當目光落在周譯祺身上時,對方捂住了臉頰。
周譯祺頓覺得丟臉,立馬放下右掌,只見黎語姝掠過了自己,緊盯着伍家老者。
黎語姝道:“伍前輩,我暘神宮雖滅,但人心尚在,你說諸位血皇是要殺我?還是留下我之性命,爲血河聖地穩定氣運,平穩度過這段權力交替的混沌時期?”
伍家老者微皺着眉宇,心道不愧是聖皇之女,血河聖地在短時間接收了大量暘神宮的疆域,人心思舊,甚至這些疆域裏有些勢力還在負隅頑抗,黎語姝到了聖地還真有可能會活着。
更甚至爲了安撫舊臣,會讓黎語姝拜某位血皇爲師,而這位血皇極有可能是靖玄血皇。
這位靖玄血皇近些時日裏,不知爲何一改往日神祕低調的做派,頻頻在世人面前顯現皇跡,連與幽冥界三大皇朝的和平協議也是他談下來的,聲望劇增,還提出建立血河皇朝。
壓得血河聖地另外兩位掌教只能聽之任之,也是由於靖玄血皇頒發的旨意,血河聖地這些瘋子纔有所收斂,沒有到處燒殺劫掠,肆無忌憚地將其他教派血洗,祭練出血河。
伍家老者道:“黎小姐的意思我已明白,我等六派以天道起誓絕不會動寒門分毫,但是黎小姐應也懂得懷璧其罪的道理,所以希望你能勸說寒門,放棄這座雁易城所有產權!”
之前空冥殿的黃鐘泉也許過類似的承諾,但他們心裏都清楚這種誓言毫無可信度,暗中斬滅寒門傳承的方法不下百種,如今伍家老者親自作出承諾,這寒門算是被保下來了。
最起碼不會被他們六家及其附屬勢力所覆滅,黎語姝的話確實有這個可能性。
黎語姝轉身望向老掌教,老掌教微微閉上雙目,說道:“寒門即刻起,全面退出雁易城!”
“我們回宿遷,回到老祖的故鄉,那裏的隱患已被人皇殿解決,我們在故土重新開始!”
諸位長老哽咽道:“遵掌教法令!”
黎語姝又望向伍家老者,伍家老者點了點頭,帶着其他頂級教派發下天道誓言。
伍家老者道:“黎小姐,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