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她的手背上有一道道涼颼颼的觸感爬過,她才幽幽的睜開眼。
“姐姐。”佘嬌嬌親自餵養的小黑蛇順着她的手臂游上去,停在肩頭處,只有靠這麼久,它的聲音才能被佘嬌嬌聽到。
“如何?”
“找到了。”小黑蛇說,“關在城西,那裏全部都是小象,起碼有兩三百頭。”
“這麼多...”佘嬌嬌感嘆,“有很多人在那看着嗎?”
小黑蛇擺擺頭,“沒有很多人看着,我只看到了五六個人。”
“那些小象不吵不鬧的,很乖...”它繼續說,“關它們的小屋子沒有門,但是它們都不出來。”
“我想讓它們出來,但是它們聽不到我說話。”
佘嬌嬌將它從肩頭上拿下來,”沒事,知道它們關在哪裏就好,晚上我過去問問它們。“
小黑蛇乖乖的爬上她的手臂,重回手腕處,貼着她的皮膚。
佘嬌嬌將小黑蛇的話告訴了褚風。
“他們就不怕小象跑了?”褚風疑惑得很。
帶着這個疑問,兩個人等到了天黑。
喫過晚飯後,等到客棧裏沒有了聲音,褚風攬着佘嬌嬌的腰身,從窗戶跳了出去。
千城的夜晚和他們遇到的那個鬼村差不多,在別處巡邏的守衛的身影被燭火拖得很大,映在牆壁上像怪獸一樣。
好在有小黑蛇指路,他們有驚無險的避開了所有的守衛,來到了城西。
城西...的味道太臭了,越接近關大象的屋子,味道就越發難聞。
有一個大大的木頭門,進去全是一個個的小屋子,裏面住着一個個的幼象。
大門口有兩個守衛,一左一右的守着。
佘嬌嬌躲在暗處,掏出竹哨來,輕輕的吹了一聲。
她不需要吹得很大聲,反正動物的聽力很好。
大概一炷香,也就是十五分鐘左右,黑尾蟒來了。
“我要怎麼做?”黑尾蟒問。
佘嬌嬌壓低聲音,“你過去,纏住他們,然後我們趁機溜進去...”
“千萬別把人勒死了,差不多就鬆開。”她叮囑它,生怕它在這裏飽餐一頓。
黑尾蟒吐了吐溼潤的信子,“知道了。”
它在黑暗里根本看不清,所以一直游到了兩個守衛的中間,他們纔看清楚。
可還沒來得及呼叫,他們就被黑尾蟒纏起來了。
若是黑尾蟒要吃了他們,會將他們的骨肉纏碎了,最後一口吞下。
可這次不是爲了喫,它只能用七分力。
但即便是這樣,那兩個人還是被勒得臉色發白,發不出聲來。
褚風和佘嬌嬌趁機溜了進去。
“太臭了。”佘嬌嬌剛纔一直屏住呼吸,進來後才鬆了口氣,緊接着吸了一口空氣,差點沒把自己薰過去。
兩人往裏面走去,發現這些幼象的體型相差不大,而且一個個的都是忠實憨厚的模樣。
它們面前分明沒有門,但是它們個個乖巧的躺着睡覺。
佘嬌嬌感覺自己進了一個大象幼兒園。
繼續往前走,佘嬌嬌看到一個沒躺下睡覺的小象,她拉了拉褚風的袖子,提醒他跟着自己過去。
來到那個小象面前,佘嬌嬌捏住了鼻子。
小象看到她過來,受到了驚嚇,它往後退了幾步,直到自己的屁股抵到了後面的木架才停下。
並不想得到回答,只是爲了安撫自己的慌亂。
‘別怕,我有事要問你。’佘嬌嬌想捂住它的嘴巴,防止它叫出聲,但是手摸了兩三次都沒摸到,最後只能扶住幼象的鼻子。
幼象狐疑的看向她,“你,你問我?”
佘嬌嬌點頭,“對啊,問你,你別驚訝,我能聽懂你說話。”
她直接搶答,免得幼象再問她。
幼象怯生生的瞄着她,“那你,你問吧。”
“你們爲,爲什麼不跑啊?”佘嬌嬌問出心中最想知道的答案。
“我,我搬不動。”幼象說。
佘嬌嬌沒聽懂,“什麼?搬不動什麼?”
幼象將它的鼻子擡起,指着屋子前的一個木樁上。
佘嬌嬌早就注意到這個木樁了,每個屋子前面都有,直接擋在屋子的中間。
她過去試着搬了下,發現木樁是削尖了插在地面上的。
她沒辦法搬動,但是以大象的力度應該沒問題啊。
“你搬看看呢。”佘嬌嬌走開來,讓小象試試。
小象卻搖頭,“沒用的,我小時候試過了。”
佘嬌嬌愣住,小時候試過?“那你現在長大了啊。”
“反正我搬不動...”小象卻堅信這一點,就是不肯試。
佘嬌嬌嘆了口氣,算了,這件事後面再說。
“我還想問問你,你想逃離這裏嗎?”佘嬌嬌問。
褚風聽不懂大象的話,所以只看到佘嬌嬌對着大象嘀嘀咕咕的,一會兒搬木樁,一會兒嘆氣。
她的表情太豐富了,而且看着不討厭,反而很有意思,比京城那些小姑娘有意思多了。
幼象遲疑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能逃。”
“爲什麼?”佘嬌嬌無奈攤開手。
幼象低下頭,聲音悶悶的,“爹孃被帶走了。”
“只有我們乖乖的,爹孃它們才能回來。”聲音裏帶着哭腔。
“那如果我能救下你的爹孃,你是不是就願意離開這裏?”佘嬌嬌追問。
幼象倏地的擡頭,甩起的象鼻朝着佘嬌嬌的臉上抽過來。
“小心。”褚風一步上前,將佘嬌嬌往自己懷裏一拉,堪堪的躲過了幼象的象鼻。
“沒事吧?”他低頭查看,小姑娘的臉是很寶貴的。
佘嬌嬌一手捂着臉,雖然是小象,但是象鼻的力道也不小,她剛纔就像是被人抽了個耳光一樣,現在火辣辣的疼。
“抽到了?”褚風着急的問。
佘嬌嬌放下手,臉頰上多出一道紅腫。
幼象懼怕的縮着身體,頭低着,眼睛往上翻,裏面滿是害怕,“我,我不小心的。”
佘嬌嬌一看它這樣子,就知道平日裏被鞭打得多了,已經形成條件反射了。
她摸了摸它的鼻子,“沒事,沒事,是我站的地方不對,不怪你。”
幼象瞪大眼睛看她,語氣十分不確定,“你,你不生氣?不,不打我?”
佘嬌嬌搖搖頭,“不打你。”
幼象確定她手上沒有鞭子,才慢慢的鬆了口氣。
它猶豫了片刻,才鼓起勇氣弱弱的問,“你說,你能救我爹孃?”
“它們,它們被帶上戰場了,也能救嗎?”
“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