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過巨大的拱形城門,內裏喧鬧的聲響、熱烈的氣氛與摩肩接踵的行人頓時予人一種恍如隔世之感。
城外蒼茫雪白、寒風刺骨,宛如無人之境。
城內卻如此繁華喧囂,彷彿各自處於不同世界。
城中道路上積雪不復,屋頂堆着的積雪也大多融化掃清,寬闊的大道上乾淨整潔,車馬行人左右分流。
徐叔邊走邊說:“公子,這裏就是家主說過的‘陳城’了,剛纔那人說得不錯,我們確實需要購置趕路用的法器或是法寶。不過原先的計劃是購買那種只需放入靈石便可隨意操縱的簡單法器,如今公子已然入道,可以祭煉法器法寶,那我們倒是可以買件好一些的。”
“徐叔有靈石?”說來慚愧,王鯉還沒見過靈石長什麼模樣。
徐叔微微一笑,低聲道:“有的,老家主送回來不少,家主交給屬下一些,命屬下代公子保管。公子若是需要,屬下可以……”
“不必,還是由徐叔繼續保管吧。”王鯉婉拒,既然父親沒有讓徐叔把靈石交給自己,而徐叔之前也沒有主動提及,那他們自然有他們的想法和理由。王鯉對徐叔抱有相當高的信任度,這個中年漢子在王家長大,隨後又看着王鯉長大,王鯉過去十餘年的人生中不少時光都有徐叔的身影。
隨後他轉而說道:“這裏有傳送陣,不能繼續傳送趕路嗎?”
“家主吩咐過,這個地方受天地異象影響,傳送陣只能進,不能出。所以我們得按最近的路線離開冰凌域,然後再傳送前往蜀山域,這一路,便有三千多裏。要是有法器法寶的話,那估計也就一兩天的功夫。”
王鯉頷首:“那我們直接去那多寶樓,買到東西后立刻出發。”
“是!”
一路向前,兩側及周邊店鋪大多掛着“陳記”或類似的招牌,那些叫嚷着讓孩子回家喫飯的母親都會喊出“陳某某”,彼此追逐的孩童也大多姓陳,這大概就是此地名爲“陳城”的緣由。
“旺財,別亂跑,低調趕路。”
王鯉叮囑一句後,狗子頓時收起玩心,綴在他身後埋頭前行。
三人一狗的組合並不顯眼,如他們一般裝束的不在少數,畢竟城中人口再多,天氣也照樣寒冷惡劣。
不過與在離國都城相比,陳城中有許多修行中人,他們大多作道人裝扮,偶有僧人,但行爲舉止都很低調,沒有出現欺壓凡人的情況,當然,他們和凡人也沒有什麼交流就是了。
數公里後,眼前又是一道稍小的城門。
按照人家的規矩依次上前接受檢查,這裏需要有修爲才能通過,還需繳納靈石。
所謂的檢查修爲,只需要將一個透明的水晶圓球點亮即可。
徐叔這個氣血修行者都能做到,狗子卻是不行,好在人家並不限制,只是狗也要繳費。
王鯉看到徐叔取出四塊靈石交予對方,從外表上看,那是精準切割後方方正正的白玉,只不過內裏用肉眼都能看到氤氳的靈氣。
進入內城,周遭環境突然又變得靜謐起來。
此時放眼再望,最顯眼的莫過於直道盡頭的兩座雕像。
它們皆以冰雪雕刻,晶瑩剔透,神形兼備,栩栩如生。
左側,頭戴鳳尾冠,身披鎖子甲,腳蹬步雲鞋,臉周毛髮叢生,五官英武不屈,左手持一根長棍搭在肩頭,右手遙指天空。
右側,袒胸露乳,大肚前挺,雙耳如扇,鼻形如豬,肩扛九齒釘耙,臉上充滿笑容。
兩座冰雕高達三丈有餘,名副其實的龐然大物。
此景方一入眼,王鯉腦中風暴皺起,於是驀然間眼瞳一縮,倒吸一口涼氣。
不過很快,他便展顏一笑,繼續趕路。
身旁一直低調着沒有說話的凌悅兒察覺到他方纔的異常,低着頭小聲問道:“怎麼了?”
“沒事,繼續走吧。”王鯉應了一聲,擡手將她的兜帽繼續往下拉了拉,遮住大半面容。
少頃。
多寶樓到了。
這是一座五層的樓宇,在內城已經算是頂尖了。
剛一入門,立刻就有人迎了上來,態度熱情地道:“歡迎幾位客人光臨,您是需要介紹,還是想自己隨便看看?”
這位青年人說話的對象是外表更爲成熟的徐叔,於是王鯉也不急於出頭,而是以好奇的神情四處觀望。
徐叔拍了拍背後的行囊:“我們要趕路。”
對方立刻笑道:“明白,幾位客人請隨我來。”
跟着他上了三樓,王鯉等人被安排在一間溫暖的房間內稍作歇息,先有侍女送茶,而後對方則捧着一本書冊趕了過來。
“本店所有用於趕路乘坐的法器法寶都在這兒了,您慢慢看,在下就在門口候着,有事兒您招呼一聲就行。”說罷,他便退了出去,順手關上房門。
凌悅兒第一時間掀開兜帽,接下斗篷,喝了口熱騰騰的茶水,她長出一口氣:“呼~這地方真的太冷了,感覺以前凌雲山的冬天都是假的,不過這家店鋪倒還不錯。”
王鯉坐下,呷了口茶,卻道:“傳送陣前,那人說這是他開的店。”
凌悅兒挑了挑眉:“有什麼問題?”
王鯉笑了笑:“問題不大。”
一個能在內城開起如此店鋪的人,爲什麼還要去冰天雪地裏看守什麼傳送陣?
另一邊,徐叔聚精會神地翻看着書冊,時而點頭,時而蹙眉。不多時,他將書冊交給王鯉。
“公子,您來選吧。”
王鯉頷首接過,看了兩眼,便笑着說道:“徐叔,您還是先說說哪些是我們買得起的,不然選好了卻又沒有靈石,那可就鬧笑話了。”
他只是翻了幾頁,便看到靈石售價不成比例地在暴增。
不料,徐叔卻給了他一個超乎預想的回答。
“公子隨意便是,咱們都買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