頂點小說 > 劍仙大人不會敗 >第四十章 三代夜話,血脈祕辛
    三代人時隔十年重新見面,獨自離家十載的王闊自是有着說不完的話。

    王瀟一個眼神示意,徐叔便立刻十分聰明地帶着悅兒和狗子去往偏殿自行安頓。

    接着,王闊領先,拉着王鯉,身後跟着王瀟,三人徑直穿過主殿,來到後方一座石亭。

    亭下池水泛波,荷葉搖晃;亭邊竹林婆娑,微風徐徐;亭中一張圓桌上早已擺滿了各式佳餚。

    王鯉入座之後,筷子就沒機會伸出去。

    王闊和王瀟總是會在他的碗即將清空前又給他填滿。

    而席中所用的食材自不是凡品,王闊一邊介紹着來歷,一邊希冀地叮囑王鯉能多喫點兒。

    王瀟全程沒機會說話,只能微笑作陪。

    王鯉感覺每一口喫下去,都會有縷縷靈氣散入四肢百骸養煉軀體,或直接歸於丹田增長修行。

    桌上的這些東西,恐怕都不會便宜。

    他自然也不會拒絕這般待遇,畢竟自己現在僅是一隻小菜鳥,有得喫,那努力喫就是了。

    許久,桌上大半食物都被王鯉清掃乾淨。

    三人稍坐片刻,起身轉向內殿。

    一盞清茶,餘香流溢。

    王闊坐在主位上,端着茶杯瞥了王瀟一眼。

    王瀟當即心領神會,微微一笑,輕聲呼喚:“鯉兒。”

    “父親。”王鯉擡頭。

    “稍後所言,你需謹記於心,固守神內,萬不可與旁人言說。”

    王鯉輕輕挑眉,點頭應下。

    王瀟微微垂首,笑容漸漸收斂。

    氣氛沉凝,四處寂靜。

    忽地,他頭也不擡地道:“你可知,你爲何先天有虧,體弱多疾?”

    王鯉回溯記憶,對此認知與先前相同,他只知道母親難產,自己先天不足。但難產的孩子不一定個個都先天有問題,背後大概另有說法。關於這點他有過猜想,但不得要領,於是只能搖頭。

    王瀟繼續:“此時說來有些複雜,不論如何,爲父希望你不要亂想。”

    王鯉眉頭皺得微深。

    “你要知道,爲父不會害你,你母親更不會,我們所做的,都是爲了讓你……”

    話沒說完,王闊突然開口打斷:“好了!你直說就是,要怎麼想,是鯉兒的事兒,你難不成還想控制他的想法不成?”

    王瀟無奈地看了自己的父親一眼,只得點頭。

    王闊卻又大袖一揮:“算了,你閉嘴,我來說!”

    他看着王鯉,眼中既有疼愛,又有諸多複雜的情緒,彼此交織,難以言明。

    “王氏,祖上來自九州界!按照祖宗的說法,在不知多少年前的某一天,天地忽然大變,日月無光,煞氣叢生,大地破碎,生靈凋敝。那段時間具體如何不得而知,總之事後,祖宗們就遷移到了山河界。”

    “咱們王氏一族,代代修煉氣血之法,不是因爲天賦不行不能直接鍛體煉氣入道,更不是想追求氣血如龍後轉入煉氣突飛猛進,雖然你爺爺我確實是後者,但這些都不是原因。”

    “鯉兒!你一定要記住,咱們王家的血,那從來就不是一般的血!”

    “曾幾何時,咱們的血脈,那是天上地下最適合戰鬥的血脈!”

    “可惜呀,世事變遷,成也血脈,敗也血脈。現如今,這種血脈非但不是助力,反而成了桎梏!”

    “多年以前開始,家族長輩修煉到氣血如龍以後,卻不能再入道了。自此,咱們家族便逐漸沒落,慢慢地,連氣血之道也不復當年的繁盛,於是祖輩們漸漸成了凡人,當年偌大的家族步步凋零,到了如今,就剩咱們三個了。”

    王闊語氣中滿是追憶與慨嘆。

    王瀟則越聽面色越是顯得苦楚。

    王鯉聽到中間部分便開啓了【靜心】,以一副【疑惑】的樣貌等待着他的下文。

    王闊很快收拾心情,淡淡笑道:“本來,身爲凡人也沒什麼不好,我大小也沒見過什麼修行之人,我的父親和爺爺也都只是凡人而已,靠着氣血修行,咱們照樣能闖出家業,順利傳家。當年我爺爺和我父親也是這麼想的,他們說起剛纔那些傳說,談不上與有榮焉,也就是當成神話故事了。”

    “只是沒想到,到了我這一代,子嗣艱難。”

    “我還有兩個大伯,不過他們沒有後代,哪怕妻妾成羣,也沒有留下一兒半女。我父親直到五十歲纔有我。後來你父親降生的時候,我也已經五十五了。”

    王鯉一愣,看向王瀟。

    按照這個說法,那父親的年紀不是更大?可他之前看上去也絕對沒那麼老邁。

    王瀟迎着他的目光微微搖頭。

    王闊道:“到你這兒,應該感謝你的母親。你娘是個修行之人,雖然現在回頭去看,修爲只是一般,但她卻有一身超凡脫俗的醫術。她和你父親早早孕育了子嗣,卻又想爲你多做點事。”至此,王闊一頓,看向王瀟:“你來說!”

    王瀟面上已無笑容,眼中盡是追憶。

    靜默許久,他才終於緩緩開口:“你娘……她想幫你解決血脈的問題,她想讓你直接就可以入道修行。自她懷有身孕開始,便每日忙碌不已,我看不懂她在準備什麼,我只能陪着她,給她打打下手,減輕勞累。”

    “有一天,她高高興興地找到我,說是已經想到了辦法。還不等我問個真切,她就把自己煉成的丹藥吞服下去,然後讓我爲她護法……過程沒出現什麼問題,甚至非常順利,我們都很高興。”

    “但後來我才知道,正是從那天起,她的身子就一天不如一天。”

    “到你出生那天,她才告訴我……原來,她把你血脈中影響修行的那一部分,一步步地轉移到了她的身體裏,可這部分血脈和她完全不能相融,甚至彷彿毒藥一般腐蝕着她的身體和修爲。她抓着我的手跟我說,她修爲不足,還沒有來得及幫你把欠缺的那部分補上她就快要撐不住了,但她提前留下藥方,如果能每天按時服藥的話,還是可以慢慢補起來的。”

    王瀟說到此處微微一頓,臉頰上不知何時掛起兩道淚痕。

    “……後來你出生了,她也油盡燈枯離我們而去。你每天喝的藥,都是你娘留下的方子。不過後來你也知道,每天喝藥,沒能幫你不足先天之虧。”

    “但你娘對此也有預料,他告訴我,如果你的身體沒有好轉,那就讓你持續服藥十四年,雖然不能讓你完全恢復,可也能夠幫你穩定根基,而且那些藥,還會幫你把體內殘留那部分血脈也徹底清洗乾淨。她告訴我,十四年後,送你去白龍寺找一個名叫清海的僧人,她與之有舊,對方一定會出手相助。”

    “爲父提前去過白龍寺,但沒能見到清海法師,只與他的徒弟淨緣達成約定。”

    “再往後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到此,終於算是講得清清楚楚。

    而王鯉也在過程中幾次深呼吸,【靜心】之力差點守不住情緒的震動。

    王闊與王瀟面色沉重,看起來幾乎把茶水當成酒水來喝。

    王鯉則雙眸如星辰光芒閃爍,他想到的東西,可能遠比父親和祖父想到的更多。

    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