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這樣，那小子主動摻和進神國對幽暗王國的救贖行動，很可能是想趁機招一批底子空白的人組建私軍，我要不要找個機會把他…”
佩奇說着，用手在頸間橫着比劃了一下。
相隔十一年，已經四十六歲的他仍是原來那副地痞模樣，只是法令紋和眼角的魚尾紋深了些。
梁小豪經營的每處鋪子，都至少有兩個佩奇安插的眼線，那個受其重視的心腹，也是其中之一！
賈斯汀放下手中的厚重書籍，似笑非笑地看了佩奇一眼：“十一年了，從逆風港跟到王都，監視任務養活了你和你手下的一大幫弟兄。
你怎麼老想着把監視目標宰了？如果他沒像第一次被你幹掉那樣復活過來，你這幫人不就要丟了份輕鬆又穩定賺錢的工作？”
“因爲我覺得越陷越深啊…”
佩奇聳聳肩，苦笑道：“這工作確實太輕鬆了，沒等把上個月的報酬花完，你就又給我發了新的…
怎麼着，你的錢是大風颳來的啊？
我怕再這麼消磨幾年、徹底習慣以後，萬一你不發錢了，我和底下那羣養出一身肥膘的笨蛋該怎麼辦？還適應得了以前刀尖舔血賺死人錢的日子麼…”
“有一點你沒說，是更怕捲進麻煩的鬥爭、無緣無故丟了小命吧？”
賈斯汀的眼神彷彿直窺人心，佩奇表情微僵，只得點頭承認：“對，錢已經賺得夠花了，每天喝喝酒、喫喫肉，再找個大姑娘小媳婦暢聊人生多好。
我這種人幹不了太大的事，那小子當年被我砍斷喉嚨都能活，被神國高層打碎了全身骨頭也緩過來了，實在詭異啊！
萬一他哪天突然發病，把我們這些人當零食生吞了都不奇怪…”
“那你退出好了。”
賈斯汀的視線又落回書頁上，若無其事地說道：“把隊伍交給瑪瑞斯，他這些年跟着你也磨鍊得成長了不少，接手帶隊繼續監視任務也沒問題。”
“你…允許我退出？”
佩奇面露詫異，盯着賈斯汀平靜的表情看了一會兒，忽然改口道：“不不，我想清楚了，錢還沒賺夠，瑪瑞斯性子太憨，帶不了隊…我繼續做吧！”
說完，見賈斯汀無動於衷，佩奇戰戰兢兢地躬身道：“沒有其它吩咐的話，我先走了，去安排晚上的輪班監視…”
退着腳步離開房間、關上門，佩奇才略微舒了口氣，額頭和鼻尖都泌出了一層冷汗。
他內心暗罵自己真是愚蠢！
這種長期且隱祕的行動，尤其佩奇還是參與最深的一個，怎麼可能輕易被允許半途退出？
估計到時候連人生也一起跟着退出了！
後怕之餘，佩奇也不禁暗自感慨，賈斯汀真是越來越有大人物的氣勢了。
當年他是地痞頭子，對方是遊商走販，好歹算同一個階層圈。
如今他依然是地痞頭子，人家則已在神國謀得高位、財富用之不盡！
不過硬要從這方面扯關係，佩奇也屬於在給神國做事吧？
只可惜賈斯汀的身份並未公開，甚至除了其麾下的歌姬、佩奇和瑪瑞斯，別的小弟都不知道這位大佬的真面目，更不知道其後臺是哪裏。
房間內，賈斯汀聽着門外輕微的腳步聲走遠，臉色沒什麼變化。
藉着對梁小豪的長期監視，他有意組建一套慣用且可靠的班底，用於給神國的情報網絡做補充。
佩奇、瑪瑞斯這批人，基本都是逆風港地痞混子、苦工勞力出身，只要賈斯汀恩威並施、用法得當，掌控起來是很容易的。
可惜意志不夠堅定，得想想別的法子來加強管理，否則他很難放心把更重要的任務交付下去…
“如果是老師面對這種狀況，會怎樣處理呢？”
賈斯汀望向窗外。
夜幕初降，被雲層障壁遮掩的月亮若隱若現，灑下濛濛的月光。
他已經挺長時間沒見過老師降臨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正爲神明之間的紛爭感到困擾…
世間的凡人都人心叵測，神的明爭暗鬥肯定是賈斯汀難以想象的兇險！
他眼神流露敬畏，收回目光繼續翻閱書中的書。
“老師所在的層面，是我無法觸及的高度。
必須儘量完成力所能及的事，至少不能成爲老師的累贅！”
賈斯汀看的是一本題爲《骷髏騎士漫遊奇境記》的小說，貌似是故事書，實際上裏面包含着很多真實的死靈法術記載。
有傳言說，這是幽暗王國上一位傳奇級強者“波夫”的著作！
對於那個活躍在四、五百年前的人物，大家知之甚少，唯有銀月教皇亞伯拉罕與其算是同齡人，卻也從未公開提及過。
如今人們談到“波夫”這個名字，基本僅限於索倫丹城的那座波夫大墳墓。
有很多人質疑，波夫壓根就不存在，僅僅是幽暗王國早年間爲了跟銀月王國的教皇對標，才用故事強行編造出的一位傳奇強者！
後來死靈大巫毒殺沼澤巨龍、成就傳奇境界，波夫漸漸淡出人們的記憶，更被諷刺是沒了用處的虛構工具人。
賈斯汀當年走南闖北做行商，也沒少聽說關於波夫的爭議，直至前不久他離開索倫丹城時，意外得到這本傳說中的波夫著作，質疑的觀點有所改變。
儘管身爲融合獸的賈斯汀，能力體系源自於融合素材蝙蝠的特性衍生，可擔任神國情報機構負責人的他，沒少跟各部門的頭頭交流。
其中便包括現任暴風王庭首席巫師，緹爾斯-梅林！
根據賈斯汀對法術的理解，《骷髏騎士漫遊奇境記》涉及超凡力量的內容豐富，比較偏重死靈系，很像當前時代死靈法術的雛形。
簡約卻不粗淺。
其中有一項名爲【血役術】的死靈法術，讓賈斯汀頗感興趣，從幽暗王國返回的這段時間，除了跟神國高層溝通情報，他基本都把精力放在了鑽研此術上。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歌姬腳步款款地進來，沒等她開口說什麼，便聽賈斯汀吩咐道：“跟我出去。”
歌姬眼眸一亮：“去散步嘛？”
“去看龍屍。”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