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記不清音容相貌，也淡忘了所有相處的記憶。
但這麼多年過去，他還能記得奶孃最後保護他死去的事，就足以說明，江珣心裏是記着這份恩情的。
人的記憶本身並不受人掌控。
即使是曾經再深刻的記憶，時間長了，也難免會逐漸遺忘。
江珣最早的記憶只有四五歲，到現在已經有十年了，他還能說得出來，就說明這十年裏，他只怕沒少回想。
也只有反覆不停的回想，才能不斷加深記憶，始終不忘。
要知道，江珣這十年裏，從未回過南燕京城，也再沒有來過潁川侯舊府，但他依然還記得井口的位置和旁邊的榕樹，就可見他的記憶有多深。
“……”江珣似乎沒料到蕭令月會這麼說，愣愣地看了她一眼。
蕭令月朝他挑眉，隨即笑了笑。
江珣立刻像觸電似的偏過頭，過了片刻，才悶悶的“嗯”了一聲。
蕭令月心裏暗自好笑，沒有在這個略顯沉重的話題上多說，隨即又問道：“你說的情報藏在井底，這又是怎麼回事？”
江珣很快回過神來，抿脣道：“那份情報……是奶孃給我的。”
蕭令月一驚：“什麼？”
這怎麼可能？
不等蕭令月多問，江珣便解釋道：
“是在潁川侯府滅門之前，我也不記得具體哪一天了，奶孃給了我一樣東西，讓我藏起來不要讓人知道。我當時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東西，就隨便帶在身上，後來那東西就跟着我一起掉到了這口井裏。”
難怪，之前問起情報的來源，江珣怎麼都不肯說，這確實有點難以解釋。
不過，按照江珣的說法，似乎也不能算作巧合。
“你奶孃是故意把那個情報給你的？”蕭令月立刻想到這個問題，她微微皺起眉，“爲什麼這麼做？”
一般人誰會把重要的情報資料，交給一個幾歲的小孩子藏着？
小孩子能懂什麼啊？萬一把東西弄丟了呢？
而江珣的奶孃在逃命的時候也不忘帶上他，被扔下井底的時候，還拼命將他抱在懷裏保護他，如果這些事都是真的，那他的奶孃顯然重視他超過自己。
也就不太可能是爲了拿江珣當誘餌，故意把重要的東西交給他。
那就只剩下兩種可能。
第一，這東西在奶孃看來，本就是屬於江珣的，或者說是屬於他父母家族的，只是不知因爲什麼緣故，讓奶孃暫時保管。
奶孃怕出事，於是偷偷給了年幼的江珣，叮囑他藏好不要被人發現。
第二，是江珣的奶孃很聰明，或者身份不簡單，她得到了重要的情報害怕被人發現，於是反其道而行，故意把東西/藏在年幼不懂事的江珣身上。
這樣一來，哪怕被人抓住搜身，一般人也很難想到東西會在小孩子身上，在當時那種混亂的情況下，說不定還更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