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實,所有人都在,只是無人出聲。
溫思明頭枕在手上,睜着一雙眼睛直直看着頂上,心裏默數三秒。
‘1、2、3……’
溫思明壓中了時間節點,揚了揚眉毛,哈哈,和他估算的一樣。
剛停下,周邊就漸漸響起悉悉索索的聲音,並且有越來越多人加入其中的趨勢,從一開始只是零星的聲音,到後來吱呀聲連綿不絕。
他翻了個身坐起來,動作輕盈地從枕邊拆了一袋芒果乾,再拿起遊戲機玩了起來。
牙齒摩擦聲在室內不斷響起,但依舊沒有人講話,都在安安靜靜地啃東西。
偶有個別家裏沒給多的喫食,亦或者是帶的少,已經喫完的,此刻都緊緊閉着眼睛,在心中瘋狂催眠自己不需要,不想喫,混淆大腦傳來的信號。
沒有人不識趣的讓別人分享。
或者說,如今沒有。
剛開始兩天並不是這樣。
那時候大家都很熱情,說說笑笑,分享自己帶來的喫食,可能大部分喫的都差不多,但因各家手藝差別,味道也是各有各的滋味。
東家有人做了椒鹽味的鼠肉乾,西家有人帶了魚丸,丁點大小,比小拇指的指節還要小上一些。
每人換了嚐個味,氣氛特別友好。
就連溫思明他自己,都貢獻出他方便麪的湯底出來,熟悉的味道獲得了一致好評。
可惜總有部分人,特別不要臉,自己什麼東西都沒拿,卻想在別人那蹭喫蹭喝。
現在喫的多珍貴。
分出去的東西、又換回來的東西,哪怕天災前從不在意這些細節的人,吃了三四年苦頭下來,現在心裏都有把秤在,計較得十分清楚。
這不,只這麼一天功夫,馬上就摸清了那些是愛佔便宜,只進不出的貔貅。
都是成年人,大家發現了多是默不作聲,只心中記下,下次不給這些人。
可惜偏偏有那種,不要臉到極致的人。
別人繞開他,他還得湊上去說自己沒有分到。
人家以沒有剩做藉口推辭後,嬉皮笑臉說他看見了,
這下可好,不知是哪句話戳到了誰的肺管子,直接就鬧了起來。
溫思明倒是機智,時刻記住臨行前家裏人殷切叮囑的話。
‘有熱鬧千萬不要去看!’
一個不好就把自己搭進去!
見勢不妙,他立馬開溜。
等第二天再看,就是這副,所有人都藏起來喫東西的樣子。
溫思明也沒什麼不滿,他又不是那等蹭喫蹭喝的人,躲着大家喫,還能留下好多東西下來。
至於交換的東西,當然不會是還沒商議好交換比例的貢獻點,只能是自己攜帶了東西了。
難得出來一趟,他當然不能錯過這個機會!
給家裏人帶什麼禮物就看接下來能換到什麼了!
惦記得這事,溫思明也不由省喫儉用起來,是一點也不想再把東西分享出去。
轟轟——
嗡——
忽有長鳴聲在耳畔迴響,無孔不入的咀嚼聲忽然一頓,隨後所有人都感受到船體一震。
衆人身軀不由隨之歪斜,坐正後,最頂上喇叭中一片嘈雜電子音,乾淨清澈的機械音播報了通知。
聲音之大,讓人感覺聲音直達腦部。
等這一陣讓人難以忍受的喇叭聲過去,剛剛還無人說話的室內,立馬變得和菜市場一樣,嘰嘰喳喳不停歇。
“終於到地方了,這緩得讓人頭暈得要死。”有人一臉菜色,捂着胸口要吐不吐。
有人滿懷期待:“不知道這有什麼能換,最後能讓我換幾袋米回去,好喫還好保存。”
“也不知道這些鼠幹有沒有人有,我帶了一大袋呢。”
“應該有吧,畢竟是肉。”
“這誰說得準,還是得看這缺不缺肉類,也不知道這生活比起我們那怎麼樣,不知道我能不能遷過來住。”
“別聊了,快收拾東西出去看看!”
一片兵荒馬亂後,一羣人消失一空,生怕晚了自己會錯過啥。
——
篤篤篤——
鞋跟和地板充分的撞擊,彰顯了來人的心情有多麼不美妙。
高芝芝手中拎着黑色的保溫杯,杯子隨着她的步子來回晃盪。
這副樣子,哪怕眼睛再瞎,也能看出她不爽的心情。
砰——
呲——
不鏽鋼與桌子劃拉開,發出刺耳的鳴響。
顏月雙目無神,正操作空間中農作物的收割,被這聲音驚到,不由側首看去。
只見高芝芝氣呼呼地磨着後槽牙。
她咬牙切齒道:“他老母孃的,居然敢騙到我頭上!”
“看姑奶奶我一會不撕了他!”
“被騙了?”
高芝芝的話一出來,馬上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注意。
王宇:“什麼被騙了?”
趙大夫:“說來聽聽。”
高芝芝恨恨的把保溫杯往衆人面前重重一放。
“就是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