積壓的雲層退散,陽光久違的灑落下來。
雪地白亮的有些晃眼。
可惜這明媚的陽光,並沒能驅散礦場裏籠罩着的陰霾。
礦主看着坍塌的礦洞,是欲哭無淚,他現在已經不關心妖魔是否被成功斬殺,亦或者大劍是否還倖存着。
他所擔心的是,發生了這樣大規模的坍塌事件,自家的礦場得浪費多少時間才能恢復生產。
不用算也知道,這必然又得是一筆令人窒息的財產損失。
想到這,礦主不禁對生死未知的伊妮莉生出一股怨恨。
讓你過來斬殺妖魔,沒讓你過來搞破壞。
甚至在內心中開始詛咒對方最好就這樣被掩埋在礦洞中死去。
當然了,除了礦主本人以外的其他人,其實都還是十分關心戰鬥的最後是結局如何。
不期待伊妮莉平安無事,但至少都盼望着妖魔已被斬殺。
畢竟是關乎到自己的身家性命。
昨夜伊妮莉在下入礦洞的一開始,大傢伙還能陸陸續續聽到從裏面傳來的動靜,但之後便陷入到了令人不安的沉寂。
直到現在爲止,坍塌的礦洞裏面一點聲響也沒有。
昨夜風雪交加,沒有人敢過去查看情況。
就在這樣的擔驚受怕中熬過了一晚,直到天亮纔在礦主的逼迫下前來。
結果才發現了礦洞發生了坍塌,誰也沒辦法進出其中,也不知道里面的結果如何。
但從礦洞外的近乎被掩埋的腳印來看,基本上妖魔跟大劍肯定是被掩埋在裏面了。
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去搬開堆砌落石,萬一妖魔沒有死的話,自己等人的行爲不就是把它給重新釋放了出來。
就算的找死,也沒有這麼找的。
但如果不重新挖通礦道,那大劍也將被困在裏面。
有名監工上前小聲的問了一句。
“老闆,要去找人挖開這裏嗎?”
然而回復他的是一個清脆的巴掌。
礦主那肥碩的身軀,真動起來,竟然意外的靈活。
“你是白癡嗎?就讓那妖魔跟大劍一起死在裏面不更好,這樣不就省下一大筆佣金了!”
“是是是,老闆英明”
那名捱了巴掌的監工,捂着臉趕緊退到了一邊,暗自後悔自己爲何要多這麼一嘴。
大劍的死活跟他又沒有什麼關係。
正當礦主準備回到房間再休息個幾天,等到妖魔跟大劍徹底涼透了再說時,一名原本守在礦場門口的護衛快步跑了過來。
“老闆,有有有……”
“把舌頭捋直了再跟我說話!”
“有個黑衣人過來了”
一聽這話,礦主眉頭皺在了一起。
這要賬的人到了啊!
這下礦主臉上的表情就更難看了,眼珠子不安分的轉了幾圈,隨即大手一揮。
“把人都給我叫上!”
“明白”
不用想,到此的“黑衣人”肯定就是陳銘了。
一個管轄區域就一名代理人,一位大劍。
前任的代理人已經被陳銘給光榮退休了,除了他以外,還有哪個能黑衣人出現在這裏。
不過是昨天需要帶着花柳齋硝子她們在鎮子上逛街,所以今天才出發趕到這,在見見自己麾下的大劍的同時,順便要一下賬。
對於這一位排名NO.3“高速劍·伊妮莉”,陳銘還是挺好奇的。
畢竟能夠做到將局部肢體覺醒,目前“組織”裏的大劍可就這一位,非常有研究的價值。
不過當看到礦主帶着一羣人氣勢洶洶的向自己走來時,陳銘就意識到了,似乎出現了他意料之外的狀況。
下意識的眯起眼睛,難不成伊妮莉失手了?
就在陳銘思考之際,礦主已經帶着一羣下手走到他的面前,第一眼就注意到陳銘黑衣之下那與常人無二的眼睛,內心頓時一定。
只要是普通人的話,就好處理了。
“你們這一大幫人湊在一起,這是打算做什麼?”
陳銘擡起頭目光直直的看向爲首的礦主,好像將他裏外都看了個透徹。
這充滿壓迫感的眼神,讓礦主不由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有些草率。
但一想到那一大筆的佣金足以彌補自己這些天停工的損失,貪婪就吞沒了恐懼與理智,咬着牙說道。
“你們派來的大劍任務失敗了,還給我的礦場造成了嚴重的損失,不過看在大劍也是爲了我們而犧牲的,就不用你們賠償了,但是委託費用就別想了”
“任務失敗了?”
陳銘選擇性的過濾掉了礦主後面的話,有些不可置信喃喃自語。
開什麼玩笑,伊妮莉可是僅有幾個活到結局的大劍,怎麼想也不可能死在一次普通的委派任務,就算遭遇到了覺醒者也不應該啊。
除非是遇見了北地之王,但這種可能性小到幾乎沒有。
難不成真的是因爲自己這隻“蝴蝶”把伊妮莉給扇沒了?
陳銘看着眼神有些飄忽的礦主,明白了些什麼,語氣低沉了下去。
“你要考慮清楚了,欺騙我的後果不是你能承受的起”
礦主聽到這話,內心沒來由的生出一股恐懼來,但很快眼神頓時又堅定下來。
大劍現在還在礦洞裏埋着,自己身邊這麼多打手,難道我還怕你這一個普通人?
大不了幹完這一單,就離開北地。
礦主在心底給自己打着氣,正要放下幾句狠話,讓陳銘知難而退,卻看到了身邊的手下正無比驚恐的看着自己。
(這些傢伙怎麼回事,到底在看什麼?!)
礦主有些不安,正要開口說話,卻發現聲音就跟堵在了嗓子眼裏一樣,什麼話也說不出口,而且視線開始無法控制的的向上移動。
(這是誰的背影,好熟悉……)
還沒有等他想明白,無盡的黑暗就將其吞沒。
礦主那顆圓潤的頭顱砸在了雪地上,殷紅的鮮血噴灑了一地,在雪地上顯得格外的刺眼,兩隻空洞的眼球正對着自己肥碩的身軀。
“那麼各位,誰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呢?”
陳銘收回指尖彈出的魔力線,表情淡然的就好像剛剛不過是捏死了一隻蚊子,平靜的聲音落在一衆人的耳朵裏,
就如同閻魔索命一般,讓人墜入到最深沉的恐懼中,完全失去了思考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