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紅陽怎麼可能和小姑娘計較，坦然看向老人，誠懇的道：“以您的技藝，近乎於道，釀這些酒，白白浪費光陰！”
技近乎道，這是華國對任何技藝的最高讚譽。
賈芳桃俏臉緩和下來，不服氣反脣相譏：“那你倒是拿出更好的原料啊？”
趙寧海在一旁小雞啄米般連連點頭：“對啊！你有更好的原料嗎？”
祝紅陽啞然失笑，現在他還真拿不出富含天地靈氣的花果，看來今晚要回一趟溟武城。
舉起右手，祝紅陽笑道：“擊掌爲誓，我若拿出更好的原料，老先生就接受我的聘書！”
自始至終旁觀的老人淡然一笑：“你回去吧！我釀酒，僅僅是爲了維持生活，縱然有再好的材料，釀出更好的酒，對我也沒有意義！”
這份淡然，讓祝紅陽暗讚一聲，從賈芳桃簡單樸素的穿着，節假日有空就守在小店來看，他們的生活並不富裕。
但面對公子哥一千萬的投資，父女倆都沒有動心，面對祝紅陽的邀請，同樣委婉拒絕。
或者只有這樣淡泊名利的人，才能釀出帶有合一韻味的酒！
祝紅陽沉吟片刻，緩緩道：“人活着，追求的不過是平安幸福，老先生已經深得此味，多說無益，但割捨不掉的，還有親情和香火傳承！”
老人身軀微微一顫，雖然他閱盡人世滄桑，淡泊名利，但並非無慾無求，起碼，還沒有獨立生活能力的賈芳桃，就是他放不下的。
至於那一手釀酒的技藝，反倒無足輕重，在工業化大批量釀造的酒水衝擊下，這種手工小作坊生存極爲艱難。
可笑的是，人們現在反過來追求的，是手工釀造！
更可笑的是，添加了許多莫名其妙添加劑的酒，都符合標準，而許多手工釀造的酒，各種指標不符合標準！
所以，若非爲了維持生計，他或者早已經不再釀酒！
笑了笑，祝紅陽緩緩道：“我的原料，若經過大師的手，當可延年益壽，即便不爲別的，多幾年時間享受天倫之樂，也是好的！”
這一招，祝紅陽百試不爽。
國家想要大規模種植大白菜，爲的便是毫無副作用的延長壽命。
謝丹香被祝紅陽忽悠進祝家學院，爲的便是多陪伴趙紅衛幾年。
楊宣武之所以敢擬定圈錢計劃，延長壽命就是無法拒絕的誘惑。
果然，老人猶豫了。
華國的酒，雖然不是廣告裏吹噓的，都能當成藥包治百病，但有好的原材料，附帶一些強身健體功效，倒是不假。
身爲頂級釀酒師，老人自然清楚知道這一點，所以才猶豫。
若是隻有他自己，他寧可要那一份清靜，生老病死，在老伴離開以後，他已經看淡。
可他並非孑然一身，還有女兒要養，雖然女兒自小懂事，從不提過分要求，但他給不了她富足，起碼給她一個健康體魄吧？
趙寧海嘲笑道：“延年益壽？騙人也不是這麼騙的吧？”
祝紅陽也不反駁，靜靜等待，人總有割捨不掉的東西。
許久之後，老人緩緩道：“我要看過再說，若是珍稀原料，先生休要再提！”
釀酒是一個比較耗費原料的行業，用珍稀的原料，自然可以釀出極品好酒，但幾乎不可複製，因爲珍稀材料數量有限，可一不可二。
喝一口酒就能長命百歲，那是小說裏的橋段，真有那種酒，喝下去撐爆倒是有可能。
長命百歲，是一個持久保養的過程，即便是有延年益壽功效的酒，也需要長時間飲用，才能緩慢改善體質，而不是立竿見影能看到效果。
當初徐若琳判斷，大白菜要在連續食用半年以上，才能逐漸看出效果，就是這個道理。
老人自然明白這個道理，以他的修養和心性，也不會去追求剎那芳華，博取些許虛名。
祝紅陽點頭應允：“好！一言爲定！明天上午九點，我再來拜訪！”
賈芳桃終於忍不住，脆聲問道：“你到底買不買酒？”
明天的事，明天再說，今天因爲趙寧海攪合，她的營業額還是零呢。
祝紅陽忍俊不禁道：“當然買，桑葚酒、荷葉酒再加上桃花酒，各來一罈！”
自家釀製的果酒，最後成酒時盛放用的器具是酒罈，一罈大約二十斤左右。
趙寧海有點羞愧，方纔他還以爲祝紅陽只買兩瓶，對不起賈芳桃忙活半天，這才發火。
少女露出一絲明媚笑意，給了祝紅陽一個算你識相的眼神，轉身去準備酒水。
祝紅陽習慣性的想摸出手機掃碼付款，但長袍觸感絲滑，哪有口袋！
若非林燁心細，幫他帶着手機，方纔白如詩哪能要走他的電話號碼？
直到這時候，楊宣武才揹着手緩緩走進店內，笑着向老人點頭示意，這纔看向趙寧海，露出一絲讚許。
趙寧海傻眼了，這才明白爲何方纔兩名保鏢不敢進來，縮着脖子喊了一句楊爺爺好，恨不得自己就是個透明人！
趙楊兩家同處江南，臨江和吳中相距不過百餘里，時有走動，否則趙鎮中怎麼會和楊雨濛有段青梅竹馬的交情？
趙寧海地位雖然不比趙鎮中，但亦是趙家嫡系子弟，豈能不認識這位楊家家主？
包括那兩名保鏢，剛開始是被華子蘭和林燁鎮住，等認出楊宣武以後，哪敢迴應趙寧海的招呼？
祝紅陽這時也遇到麻煩，網信更換手機登陸，僅有手機和身份證號碼是不行的，還需要人臉識別認證，可舉着手機識別半天，不好意思，失敗再失敗！
雖說祝紅陽那張臉變化不大，但天地靈氣和星辰之力雙重滋潤下，原本悄然出現的皺紋已經消失不見。
那一絲滄桑隨着身居高位蘊養出的氣勢，也消失不見，皮膚更不復黯淡無光，而是隱隱透着如玉光澤。
這要是能和大數據原來的資料匹配上，纔是見了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