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過頭，看看盤膝坐在星辰木椅的祝紅陽，樊二孃眼眸裏盪漾着濃的化不開的溺愛，順手拿起一本書，仔細讀起來。
如果祝紅陽沒有入定，看到書名，估計眼珠子都會瞪出來。
不是和降龍十八掌相關的那幾本，也不是金古溫良四大名家作品，而是黃易的著作——破碎虛空！
聖武節上，祝紅陽信口開河，直言武道的最高境界，就是武破虛空，結果引來祝無雙封禁虛空！
但是，樊二孃還是從祝紅陽帶入聖天大陸的武俠小說中，找到這本小說。
這大概是仙俠修真之外，從武道角度詮釋武者道路盡頭，最貼近實際的一本小說。
但是放在祝紅陽寫的那本玄幻修真小說裏，武道的盡頭，不過是修煉的開始。
所以，原本祝紅陽的書桌上，還擺着鄭月打印出來那本，他尚未完成的大作，跑到異界開軍校。
因爲，聖天大陸的通靈師，雖然走的是武者道路，但卻可以在通靈中，看到無數大世界的隻影片段，那些畫面印證了即便是聖武者，依然不是修煉的盡頭！
可惜聖天大陸天降傳承中，並沒有關於武者之後的修煉功法，即便聖天山召集整個大陸所有驚才絕豔之輩，想要探索武道盡頭是否還有一條通天大道，但顯然沒有什麼進展。
祝紅陽緩緩睜開眼睛，對上樊二孃溫柔的眼眸，無奈搖了搖頭。
第一次正兒八經坐在星辰木椅上修煉，徒勞無功，更別說像第一次那樣看到無數星辰，甚至捕捉到某個世界的畫面片段，除了自己的呼吸和心跳，什麼也沒感覺到。
樊二孃放下書本，緩緩走到祝紅陽身前，把手放在他額頭上，輕聲道：“通靈學徒與武者學徒的區別，在於精神力量更強大，在凝心靜氣之後，神魂凝聚，可以看到某些神祕的東西。”
笑着按了按祝紅陽的額頭，樊二孃道：“顯然，你的心沒有靜下來！”
呵呵，祝紅陽乾笑一聲。
明天就要出發去探望青韻，城裏還正唱着大戲，他能靜下心來纔怪！
嗡！浩大的氣勢波動，一道殘影隱隱浮現在夜空中，遮蔽整個溟武城。
殘影身穿金盔金甲，手持長柄金瓜錘，只是那雙眼眸，卻是猩紅色，似乎蘊含着滔天恨意！
靠，想不到第一個被觸動心境有所突破的，竟然是祝家軍四大統領之一，無憾軍主帥祝無憾！
天武者突破的動靜，可不是人武者地武者那點動靜，整個溟武城上方，全部被殘影覆蓋，浩大的威壓鋪天蓋地。
祝紅陽不由急道：“娘！快出手，其他人只怕承受不住這種氣勢！”
別說劇團裏那些普通人，就連聖殿衛隊那些低階武者，也承受不住吧？
樊二孃擺手道：“無妨！天武者追求的是天人合一，這股氣勢向上而發，對身邊的人，反而沒什麼影響！”
兩人並肩步行，順着坡道進入溟武城，恰好在舞臺後方，王盈盈滿臉驚駭迎上來：“祝先生，這究竟是怎樣一個世界？”
想了想，祝紅陽實話實說道：“這裏是一個高武世界，修煉到天人合一境界的天武者，大概和神話傳說裏的地仙差不多！”
王盈盈捂住嘴，一臉難以置信，但祝無憾武道真意凝聚的殘影猶在，身邊也絕對不是熟悉的地球環境，由不得她不信。
再回想祝青韻不上學，反而去練武，當時她還腹誹不已，可如今看來，顯然真不是學着玩的。
“那…那…靈鳳學武…也是…也是學的這種？”
王盈盈甚至結巴起來，話也說的不連貫。
在地球上，武者突破的都是小境界，僅僅是氣勢爆發，沒什麼不可思議的異象。
樊若霜突破大境界，武道真意小範圍化爲冰霜海洋，雖然有點玄幻，但一是動靜在謝靈雨控制下不算大，二是大家深受玄幻仙俠荼毒，潛意識裏還能接受。
但祝無憾這位天武者突破，動靜就不是能人爲控制的，哪怕同爲天級高手的樊二孃也不能。
這讓王盈盈等劇團的普通人，真正接受了一場心靈洗禮。
祝紅陽點頭道：“是！”
作爲青韻的小閨蜜，雖然不知道資質如何，但只要肯努力，起碼練到人武者層次不是問題。
留下震驚到有些呆滯的王盈盈，母子二人繞過舞臺，來到廣場上。
現場果然可控，大戲暫停，數千人鴉雀無聲，只有坐在舞臺正前方不遠的祝無憾，渾身包裹在金燦燦的光團裏，甚至都沒有浮空而起。
一道碗口粗細的金色光柱，從金色光團中直衝霄漢，到了空中，化爲那尊金盔金甲的殘影。
祝紅陽疑惑問道：“娘，他怎麼就被觸動心境突破？”
要知道，抵達天武者境界，無不是心堅如鐵，意凝如石，等閒小事，哪能觸動心絃？
樊二孃輕嘆一聲：“無憾統領，身爲寒門武者，投軍在鎮西侯麾下，累功升任獨領一軍的雜號將軍。”
“鎮西侯殞落那一戰，皇朝大軍一潰千里，原本奉命鎮守後方的他，反成爲斷後的第一道防線。”
“可惜，皇朝穩住防線後，前線督軍完全忘記還有一支斷後軍在拼死苦戰，導致他率領的萬餘將士，全部血染疆場，他本人也身受重傷，瀕臨死亡。”
“是老爺子率領溟武軍，萬里馳援，從死人堆裏把他救回來，就此加入祝家軍。”
“只可惜他身受重傷，錯過了老爺子威震西部蠻荒的連場大戰，直到老爺子病故也未恢復過來。”
“等到你父親執掌祝家後，他才因禍得福，天人合一傷勢痊癒，成爲祝家軍第四位統領！”
祝紅陽恍然大悟，隱隱猜到觸動祝無憾心境的原因。
大登殿劇情中，薛平貴在徵西戰場，先是無故被打軍棍帶傷上陣，後是被灌醉送給敵軍，若非代戰公主看上他，絕對難逃一死。
這讓祝無憾回想起西蠻戰場種種往事，哪怕心堅如鐵卻也被觸動，爲豫劇團的演出，留下一段傳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