須黎打着哈欠推開房門,正準備伸個懶腰結果就看到了坐在院子裏的秦堂瑾。
聽見門扉的吱呀聲,原本坐着品茗看書的秦堂瑾緩緩轉過頭來。
當他看見紅着眼圈而且頭髮凌亂的須黎時先是一愣,隨後便淺笑出聲道:
“看來某隻紅眼睛的兔子小朋友昨天過得並不好。”
話音未落,只聽見門“嘭”的一聲又關上了。
秦堂瑾聞聲挑了挑眉。
看來還是隻有脾氣的小朋友。
“秦大哥,您別在意,老祖宗她有起牀氣。”
林逸洲藉着添茶的時機連忙解釋道。
老祖宗要是知道自己竟然如此費心維護她的人設一定會倍感欣慰,然後對自己大加讚賞的!
“無妨,輕鬆些也好。”
荔枝冷萃茶清爽不澀口,酸甜感的荔枝配上天生帶着花香的黃山毛峯不僅不突兀,反而有種莫名的和諧。
茶葉中帶甜味的氨基酸分子在冷水中最先溶出,而苦澀來源的單寧酸、咖啡因在冷水狀態下恰巧不易釋出。
只一口下去,回味甘甜帶着荔枝的香氣。
清風拂過,一朵香氣清幽的忍冬晃晃悠悠的落入秦堂瑾的茶碗中。
他擡頭看去,原來是纏繞在楓樹上的一株忍冬。
一來楓樹實在過於繁盛,二來未開花的忍冬也的確不起眼,所以過去縱使細心如秦堂瑾也沒有注意到這株忍冬的存在。
已經入夏,的確到它綻放的時候了。
“在看什麼?”
少女略顯清冷的的聲音從秦堂瑾身後傳來,澄澈的好似盛夏山澗裏的小溪。
聞聲回過頭去,秦堂瑾笑着搖了搖頭:
“沒什麼,我方纔發現這老楓樹上還有一株忍冬。”
須黎順着秦堂瑾的視線看了過去,果真看見了一條細幼的藤蔓。
金色和銀白色相間的細長的花瓣迎風飄動着,香氣清遠。
忍冬清馥薔薇釅,薰滿千村萬落香。
“看大小應該是這兩年才長出來的。”
須黎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隨後仰頭粗略估計道。
秦堂瑾聞言微微頷首,贊同了須黎的說法:
“應該是吧。“
就在秦堂瑾準備擡起茶碗時,身旁突然傳來清淺的笑聲。
當他準備轉頭去看發生了什麼時,一隻如瓷胎般雪白細膩的手突然伸向了他的頭頂。
這讓本來從容不迫的秦堂瑾不由得呼吸一滯。
緊接着一朵金黃的忍冬花便出現在須黎的指尖。
捏着金黃花朵的的指甲透露出淡淡的粉紅,像極了秋日初紅的石榴。
“我們打平了。”
須黎得意的揚了揚下巴,隨後將方纔從秦堂瑾頭頂拿下的忍冬花放在他身邊的小木桌上。
秦堂瑾握着茶杯的手一僵,隨後不着痕跡的微微用力。
微風帶着花香拂過兩人身邊,過了半晌後,秦堂瑾不由得失笑出聲。
寬闊的胸膛微微起伏,醇厚低沉的聲音好像帶着酒香的大提琴曲。
這一切像是無可抗拒的重力一般,讓人每分每秒都想向他靠近。
“嗯,我們打平了。”
秦堂瑾看着樹影斑駁下一臉狡黠的少女,嘴角漾開連自己都沒意識到的笑容。
很淺很淺,宛如石子投入深不見底湖泊一般漾起的小小漣漪。
倘若世間真的有神明。
神啊,我願意用擁有的一切換取時間永遠靜止在此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