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極了一塊因爲戴了太久而黏在臉上的厚重面具。
但畢竟自己只是他的一日未婚妻,並沒有立場擅自窺探他內心的真實。
即使須黎並沒有說話,秦堂瑾也依舊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而三叔據說是我父親成年前回到秦家的,他宣稱自己是爺爺的私生子。”
秦堂瑾垂眸掩去神色,讓人無法探知他內心真正的想法。
“十一年前,父親和母親意外身亡後,爺爺悲痛欲絕,不久也隨之而去。
那時失去了主心骨的秦氏動盪不安,人人都想着取利回踩。
父親同父異母的弟弟,也就是我的二叔在這段時間尤爲活躍。
他試圖聯合董事會里一羣人改變我繼承秦家的權利,甚至不惜運用一切手段讓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
但三叔在此時和少數人一起選擇站在了我這邊。”
秦堂瑾輕描淡寫的說着,語氣沒有任何波瀾。
“所以我上位之後,第一件事情便是把二叔和各個公司內不是我派系內的人都一一剔除了。
從此秦家上一輩的人裏只剩下了三叔。”
秦堂瑾平靜的說着,過往的血雨腥風僅被他三言兩語就可以說盡一般。
“我一直認爲三叔雖然是從小沒有接受過完整私生子,但他依舊是一個有能力的人,所以我試圖將秦氏的一部分核心權利交給他”
但近幾年三叔夏江的秦家旁枝一直動作不斷,所以身爲秦家家主的我也在不斷打壓。
這次去夏江還有一個目的,那就是弄清楚夏江的事情三叔是否參與其中。”
說到這,秦堂瑾的眼底閃過一絲狠戾。
“如果他參與了,你當如何?”
沉默已久的須黎出聲問道。
“若是他有着和二叔一般的目的,我也會讓他擁有和二叔一樣的結果。”
可他並不是普通的溫柔總裁。
他主動向外界展示的自己和實際的自己相比不過是冰山一角。
這麼多年來他一直隱藏的很好,除了當年反對他的人以外沒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但就在遇見須黎之後,有什麼東西在暗地裏悄然改變了。
溫潤的假面下旺盛的掌控欲,對權力鬥爭的熱愛與捕獵者的壓迫感蠢蠢欲動。
彷彿下一秒就會破土而出。
這讓秦堂瑾感到有種事物即將失去掌控的感覺。
“你……也會覺得我冷血殘忍嗎?”
秦堂瑾望向坐在一旁的須黎,抓着文件的手不自覺的微微用力。
肩上淋滿陽光的人,眼眸都純澈的好像淺灘吹來的風。
被這樣一雙茶褐色的眸子注視着,任何一點卑劣與骯髒都會無處遁形。
須黎抱着毯子認真思考了一下,隨後她認真注視着秦堂瑾的眼睛一字一句道:
“只用一兩個詞來形容一個人本來就是極其荒謬的行爲。
再者,既然是十多年前的事情,當年的你不過也才十幾歲吧,如果你不斬草除根的話死的肯定是你。
爲了活着正當反擊沒什麼不對的。
作爲長輩的二叔既然能做出這麼無恥的事情,他就應該有失敗後毫無退路的準備。
再說,這世界上哪有什麼絕對的對錯?
永遠不要對任何人抱有任何道德潔癖的期望。
在這個世界上,每個靈魂湊近看都是半人半鬼。
須黎擰開瓶蓋喝了口水,隨後慢條斯理道:
“況且,我們認識的時間也不長,對你的瞭解也不足。對一個並不熟悉的妄下定論本質是對自己的不負責。”